宋慈道:“武德庭,你把前因后果都说一下吧,天师观中怎么跟我说的,现在也怎么跟他们讲。”
“是,大人。”武德庭应了一声,便开始将武氏父子与徐扬之间的恩怨纠葛,娓娓道来。
等到武德庭把话说完,徐扬却嘲笑他道:“武德庭,你说了半天,终究只是推测而已,你父亲只是推测,你也只是推测,你们既没有亲眼看到是本官杀死了崔文川,也没有铁证来证明本官是杀害崔文川的凶手。严易呈上‘鱼龙献宝’那天,本官只是多喝了几杯,酒后失态而已。”
武德庭道:“如果只是酒后失态,那么徐大人有什么理由,要置我们父子于死地呢?在严易呈上‘鱼龙献宝’之前,徐大人跟我们父子还是有说有笑的不是吗?为什么呈上‘鱼龙献宝’之后,就突然发狂了?难道酒劲来得那么猛烈,那么迅速吗?”
武德庭这几句反问,声色俱厉,一时之间倒是把徐扬给问住了。宋慈见徐扬久久不说,便催促道:“徐大人,请你马上回答武德庭的问话。”
然而没用,即使宋慈催促,徐扬也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他只是垂着头,闭着眼,看上去像睡着了一般,管家徐班与三位家丁也一个德性,不管宋慈怎么问话,但凡牵涉到徐扬杀害武氏父子的动机,以及徐扬是否杀害崔文川这件事情上,全都装聋作哑,闭口不谈。
武德庭急道:“宋大人,这些人只是装傻充愣,他们明明知道,却还在负隅顽抗,在下请求宋大人对他们行刑,恐怕只有这样才能迫使他们开口。”
宋慈沉默了一会儿,道:“德庭,你不要急,本官会继续追查下去的,待手中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之后,不怕他们不招。”
武德庭道:“宋大人,这些人早已结成攻守同盟,非用刑不能瓦解他们的意志。”
宋慈道:“用刑得来的口供,本官不屑一顾,更不会轻易采信。他们可以沉默,可以结成攻守同盟,本官一无所惧。等到事实查清,铁证如山之时,他们即使一言不发,本官照样可以将他们定罪,到那时,他们自会明白,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绝对不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宋慈这一番说辞,如天雷在云层之中滚动,虽未电闪雷鸣,暴雨狂风,却自有刚猛雄浑,不怒而威的气魄,吓得几个家丁眼神游离,不复有方才的镇定。
“开建县县丞何在?”宋慈又问。
这时,从堂下站立的人群中,便走出一位四十多岁,身着青绿色绸缎官服的中年男子,向宋慈作揖道:“下官何士宽,拜见宋大人。”
宋慈道:“何大人,如今开建县知县徐扬违法乱纪,须入狱收监,诸般县务,暂由你来处置吧。”
何县丞道:“是,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