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默默听着萧景的分析,没有回答,而是转头问那五位老年居士道:“你们几位都上了年纪,腿脚不便,身体也不健壮,怎么个个能逃出来,无一受伤呢?”
其中一个手上戴着银镯子的发话道:“那火一开始就没往我们居士林烧啊,都往方丈室和僧人住的精舍去了。我们几个不仅有时间逃出来,还一个个往弥勒大殿前的古井里打水,去救过火呢。后来火势失控了,四处蔓延开了,我们才逃出来了。”
宋慈道:“起火时大概几点,您老还记得吗?”
女居士道:“大概戌时三刻的样子,我们几个刚睡不久。想必方丈和法师们也差不多吧。”
宋慈道:“既然刚睡下不久,按理说不至于全部烧死啊,难道说这火势是一下子大起来的,让人毫无反应的机会吗?”
女居士道:“这个老身就不清楚了,你问问这个小师傅吧,他也与我们几个一同救过火的。”
于是宋慈又把头转向了这唯一一个幸免于难的和尚,据他所言,他之所以能逃过此劫,是因为精舍起火时,他正在精舍附近的茅厕里呆着,等到他从茅厕出来,火势已不可控,因为精舍的一层藏有大量佛经,一沾火星,立时熊熊燃烧,而他认为此次火灾最诡异之处,是方丈室和精舍的门窗都烧得很厉害,当整个房屋还没被火海吞没时,就属门窗一带烧得最旺。
宋慈道:“看你的年纪,应该是法雨寺僧人中最年轻的吧?小师傅怎么称呼啊?”
和尚道:“我叫法仁,今年十六岁,确实是法雨寺最年轻的僧人。”
宋慈道:“你的几个师兄都是几点进入精舍休息的?”
法仁道:“吃过晚饭,戌时不到就上精舍休息了。我是刚交戌时那会儿,从精舍楼上下来,去了茅厕的。那时还好好的,没着火啊。等到过了两三刻钟,寺内才突然大乱起来,精舍那边传来一声声呼喊,‘着火了’,‘着火了’,每个人都在大叫。我急急走出去一看,那时已是火光四起了。”
宋慈又问,“你戌时就从精舍出来上茅厕了,怎么两三刻钟后还在茅厕里呆着呢?”
法仁道:“肠胃不好,一去就蹲半天,有些时日了。”
宋慈道:“在你正式发现精舍着火之前,寺院可曾有过什么异象没有?你仔细想想。”
法仁道:“有。如厕之时,我见前方空地上有一道道红光在闪,总觉得上空好像有孔明灯飞过。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想出去看个明白,但人既然已经脱了裤子蹲着了,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