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冷笑一声,一句一句的开口,磨牙的声音透着怒意,“金佑安!你听清楚,我不管你是谁,你是赵景渊也好,你是唐远之也罢,你的命,是我救的!在我没有说你可以死之前,你敢让自己没了命,我追到地府都要你赔我三条命!你听清楚没有!”
说吧,金竹猛地甩开手里的金佑安,转身就大步离开了青书苑。
金佑安抬眼看着金竹远去的背影,慢慢的垂下眼,跪坐在地的他双手在微微的颤抖。
在见到大舅舅的那一刻,他满心都是远之表兄被赵霖杀死的画面,本该是他代替远之表兄死去的,他身上是赵家的血,那么恶心脏污的血,他应该被大舅舅杀死的!他是赵霖的儿子,是唐家的仇人之子,他本来就该死的。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从来都没有人,那么的想要他活下去,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是流淌着脏污之血。
金竹,唯有金竹是第一个,在六年前费尽心力想让他活下去,甚至想让他笑,想让他开心。
“主子……”跪在金佑安身后的唐七眼眶红红的膝行上前,想上前搀扶,却不敢,只能颤抖着声音,低声开口,“地上寒,我们回房间吧。”
“灿灿去哪了?”金佑安却低声问着。
“三,三郎君刚刚跑出去,小的,小的这就去找找。”唐七忙站起,刚想去找。
却忽然顿住脚步,青书苑的门口,已经跑出去的金竹又走了回来。
面容明显恼怒的金竹大步走到跪坐在地金佑安跟前,瞪眼,“起来!跟我走!”
金佑安慢慢站起,看着金竹,刚想开口,就被金竹伸手拉走了,“我不想听废话,走!喝酒去!”
金竹扯着金佑安就朝外走去,一路闷着头只顾着往前走,待来到了酒肆了,直接进了酒肆的后院。
林叔和银子早就得了吩咐,酒壶,两个酒杯,两三碟小菜都已经摆上了。
“你,站着,不许坐!”金竹指着金佑安没好气的说着,“倒酒。”
金佑安看着金竹,沉默安静的照做,倒酒,看着金竹喝了一杯又一杯,忍不住抬手拦住,低声开口,“应是我喝才是。”
“你喝?这是你金三爷亲自酿的青梅酒,你喝?给一个将死之人?或者说一个傻缺的一心想求死的人?!”金竹冷笑着开口。
金佑安看着金竹,哑声开口,“灿灿,我错了。”
金竹碰的一声放下酒杯,冷冷开口,“不许叫我灿灿!你没这个资格!”
金佑安深黑色的眼眸暗沉了下来,忍不住伸手拿走了金竹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看着再也没有平时的笑容温暖的金竹,一张白皙俊秀的脸满是冷意,金佑安的心头刺疼了,一下一下的,比之看见漠然冷眼的大舅舅更加刺疼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