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殊见他消极抵抗,干脆加重了音量,“抬眼看我。”
“才问我能不能给你机会,这便是你说的机会?”
“不、不是。”听出她语气中似有怒意,闻初尧也顾不得别扭和生气了,赶忙放低了姿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错了。”他现在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也因此,对待柳殊的每一个细小的词句变化,都无比敏感。
半晌,见柳殊只是若有所思地望来,却并不表态,他干脆凑近了几分,卖起惨来,“妘妘,能不能给我倒杯水…我喉咙不舒服。”
“不舒服?我看你刚刚不是挺能说的。”柳殊这才瞥了他眼,但手下还是乖乖地给他倒了杯温茶。
见她顺着自己这个台阶下了,闻初尧的脸色稍缓,恍惚间,隐约有些参悟了点儿自己先前在书上所看的夫妻相处之道。
最后一句话,合该让妻子来说。
自己身为其夫君,该多包容些,多……
下一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唇角可疑地扬了扬。
也是直至这时,他才终于有勇气问出那句早就想好的邀请,“妘妘,这次疫病之后……洛城灾后重建大抵还是需要相当长一段日子的。”
“如今,天气愈发的热了,你还怀着身孕…”他说着说着,有些吞吐起来,“虽然也有侍女照顾,但长此以往,终归还是不太妥当的。”
他见柳殊愈发直白的疑问目光,停顿几息,试探道:“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
“同我一道回京城?”
洛城水灾和疫病之事完毕后,闻初尧肯定是要回去的。
帝王统御天下,亲自来确认灾民的情况,这是心怀苍生,可说到底,国不可一日无君,尤其是……陛下的亲信几乎也是大半跟随他来了洛城。
虽说短期内,京城的臣子们会畏惧帝王雷霆手段所造就的威严,可日子久了,人们的欲望无限增长,保不齐会滋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诸多问题,柳殊先前便独自思考过,以至于恍惚时她猛然惊觉,自己也是吃惊的很。
有些事情,光是在思虑的时候,其实便已经给出答案了。
于是,她缓缓地对上了那道紧张的视线,如平常一般,说了声“好呀”。
她说的自然,落在闻初尧耳里,却是令他一愣。
满肚子劝说的话就这么戛然而止,开心是不假,可更多的是隐藏于开心之下的不可置信。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