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柳殊与他相处了些日子,心里却觉得这人很漠然。
一种隐藏于淡然温和表象下的,事不关己的矜贵漠然。
此刻,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他眉眼间隐隐泄露出的零星锋利也像是加了倍,骤然向她刺来,“明知故犯,也要为柳淮序说情…当真是好深的情谊。”但语调竟又是截然相反的,像是打趣,“太子妃,孤说得对吗?”
柳殊被这股阴阳怪气的话刺得一怔,没敢开腔。
这人…是不是生气了?
“我是想说…殿下公务繁忙,也要注意身子,有些事情适当地让其他人帮忙分担一二也可以…”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真诚一点,安抚道:“毕竟您为一国储君,身份贵重。”
末了还不忘自证清白,“殿下多想了。”
闻初尧挑了下眉,十分随意地应了声。
格外轻描淡写的语调,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语落在柳殊耳中,她总觉得…有那么一丝说不上的怪异。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但待她想要细细再思考一下的时候,似乎又琢磨不出其他的什么了。
柳殊越看闻初尧,就越觉得自己今天不该来这一趟,就算被柳太后催促,她完全也可以拖延两天再来才对。
没等她再继续细想,他忽地把碗蛊拿了起来,发出点细微的声响。
柳殊顺着这动静看去,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阳光下,关节处微微泛着粉意。
倒是与他这个人的性格大不相同。
“误会…?”闻初尧没什么表情,想到前两天查来的那些关于柳殊的事情,越发没了想继续谈下去的意思,“柳殊,你还记得之前那次…是什么误会吧。”
平心而论,对于柳殊,他如今确实是多了几丝耐心。
但也仅限于此。
柳殊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默然了会儿。
那碗凉饮还放在桌案上,只是两人当下都无心于此。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闻初尧有些意有所指,“有这个功夫,不如你先去把你的那些小玩意给收好。”
柳殊身子一僵,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看他。
分明太子的语气平静又克制,但那话下隐隐的质问和不满却呼之欲出。
他凑上来,为她理了理耳边的鬓发。
泄愤一般,低低咬了咬她的耳朵,“无论是那舞衣还是香料,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对孤不管用。”
距离骤然拉进,男人眼底的怒气与嘲讽直直闯入眼帘。
清晰,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