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明白,宿主在这种事情上,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坦诚。
楚亦瑶当然没有办法跟一个系统解释,对于有些人类来说,让他们剖心解肺,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因为人的情绪送出去,往往会成为别人手中对准自己心脏的刀,越是表面冷静,不愿意泄露情绪的人,壳子里壮着的越是一个胆小鬼,他们不敢把这把刀送出,便只好小心翼翼握在自己手里。
他们当然也不会承认,情绪的产生,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有时甚至不讲道理,也不讲逻辑。
这种情绪化的,不受控制,没有规律的东西,最讨厌了。
楚亦瑶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盯得眼睛酸痛,正准备睡觉,窗外却传来轻叩声,她侧头看去,却见苍绿色眼眸的少年抱着他的枕头站在窗外。
楚亦瑶:“……”
她起身,把窗户打开,表情柔和:“怎么了?”
沈必语小声说:“我睡不着……姐姐,我想来找你。”
楚亦瑶:“……”
她应该告诉他,他已经是个大男孩了,睡不着找姐姐不合适。
也应该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有多少人家庭完整活得却还不如父母双网,他不应该因为一件九年前的往事矫情。
也应该告诉他……
应该告诉他的太多了,可所有话都淹没在那双清澄的,略带一点慌乱无措和小心翼翼的眼睛中。
楚亦瑶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去,长叹一声,打开窗户,道:“你进来吧,小声点,不要让爸爸听到。”
听到会被骂的。
楚亦瑶倒是不怕,主要是害怕楚英才又把沈必语给拎走拉去训练,耽误他们比赛。
在知道对手是谁之前,楚亦瑶对这个虚空杯的冠军是一般想要,而现在,是十分想要,甚至不拿到手浑身难受。
得了应允后的沈必语轻巧地翻了进来,他动作轻盈,像极了一只猫。
楚亦瑶仔细观察他的身手,楚英才训练有素,他进步神速,动作比以前干练许多。
楚亦瑶过了九年安稳日子,忽然想不起前世危机四伏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面对正在进步的沈必语,她有一种,自己很快就要被超越的感觉。
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低声道:“来这里。”
沈必语虽然进来了,却很守规矩,老老实实把枕头放在距离楚亦瑶半米远的位置,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铺好,这才躺下。
他平躺在床上,双手放在小腹上,静静看着天花板,低声道:“姐姐,我知道我不应该为这些事情纠结,我也没有想很多,我只是……有一点担心我妈妈,就只有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