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从一个肚皮里爬出来的,境遇却天差地别。
康棋乔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想自己跟爷爷过上好日子。
他这样社会底层,除了拼命钻营,拼命朝钱的地方挤,还有别的出路吗,为什么要看不起他?
当看见黎漾朝他游过来时,康棋乔觉得不可思议。
他惯性思维地觉得黎漾是在作秀,黎漾经常在外人面前做这种秀,显得他更加刻薄,素质低下。
但他生了那么重的病,一场重感冒甚至都能要了他的命。
康棋乔不明白,黎漾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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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康棋乔心事重重,沈亭州进厨房准备给他煮一些安神的东西。
黎漾从楼上看下来时,就见康棋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茶杯发呆。
黎漾走了过去。
康棋乔看到黎漾的衣角,把眼睫垂下。
他的哥哥从小就漂亮张扬,像一朵带了很多尖刺的野玫瑰,现在刺没了,花也谢掉了。
黎漾蹲在康棋乔腿边,仰头看着他。
康棋乔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但手被对方捉住。
黎漾气质柔和,嗓音也柔和,还有一双没有操劳过的细长手指,他抚摸着康棋乔手上的疤。
“哥,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小时候我们一块出去,但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这种话,康棋乔不是第一次听。
不过这次他没有挖苦黎漾,只是平静听着。
听到客厅动静的沈亭州走出来,看到他们兄弟在谈心,露出欣慰的笑意。
但黎漾接下来的话,让沈亭州皱起眉头。
“其实我是想过接受你的肾。”黎漾望着康棋乔,“我想我的身体里有你的器官,这样我就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沈亭州:?
怎么感觉怪怪的。
如果是过去康棋乔早破口大骂了,现在他很平和,好像也没什么不可失去的。
“我们也算一场兄弟,我给你一颗肾,但你能不能不要让江承衍打扰我的生活?我会跟我爷爷回去,不会再掺和你们的世界。”
黎漾抓紧了康棋乔的手,“你不说我也不会让他们再打扰你。”
“我也不要你的肾,一想到你少了一颗肾,体质会变差,我就不想要了。哥,我希望你长命百岁,希望你健康,希望你快乐。”
康棋乔问他,“那你怎么办?”
黎漾笑了笑,摊开康棋乔的掌心,在上面写了一个字“道”。
“顺其自然,这十几年医生大大小小给我下了很多病危通知,我现在不也好好活着?”
黎漾温和的笑眼映着康棋乔的模样,“而且我感觉自从你回来后,我生病的次数都少了。”
见他俩谈话逐渐正常,沈亭州也不想听墙根,准备回厨房,从落地窗外看到了江承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