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英妙四下看了看院子,面色不好,问:“这院子,全给它住?”那婆子点点头,陪笑道:”正是了。还是二爷开得口,说是‘救命恩人’,不能住差了。”

罗英妙只觉一声晴天霹雳,她眼瞅着这院子,心中恨极怒急:一只豹子竟住得比她好!

那婆子见罗英妙不开口,小心道:“姑娘,您看,这次是我看顾不周,吓到了姑娘,还请姑娘饶我这次。”

罗英妙勾其笑来,道:”好说。“那婆子听后又千恩万谢,说了通好话。

至晚间,罗英妙见她妈进屋,便砸了桌上茶碗,俯身嚎哭。二太太见了急道:“这时是怎地了?怎么哭了?”绿儿忙道:“姑娘午时去赏花,遇着好只豹子,追着人便咬,好悬没伤着。”

二太太一听,这哪能成?起身便要去找人讨说法。罗英妙抬起头,假意擦了擦眼泪:“人家是主,我两是客,客随主便,况且我们有求于人,不讨好算了,反到要撕破脸了?”

二太太沉着脸道:“再如何也不能放畜生咬人,我去找昌哥儿去。”罗英妙唤住她:“你去了,如何说?我浑身半点伤都没,也只一个下人婆子见着,那婆子一口咬定说没着人,你又待如何?”

二太太一时说不出话来,呐呐道:“难不成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罗英妙道:“还能如何?表哥前程一片大好,再看罗家,眼瞧着面上花团锦簇,实则朽木难支,如今老太爷八十高龄,他又有几年好活?待他一去了,叔叔伯伯外加家里头的老爷、我十几个兄弟又哪个能撑起罗家?到时候不得巴拉着表哥?”

二太太思忖道:“莫要如此讲。前不久老太爷才给你叔伯捐了官,偌大个门庭,哪能说不好就不好?”

罗英妙冷笑道:“我那些叔伯兄弟是什么货色,打量我不知道?前不久,是哪个拿了几千两银子包了个妓子?哪个出几万两手买了古画?他们能有出路?”

说到这儿,罗英妙只管自己畅快,一股脑地说道:“当这家里人都是聋子瞎子不成?老太爷子自个儿要“清廉”名声,将全家上百口拘在个小院子里,男人成日花天酒地,女人在后院里吃糠咽菜。再说钱从哪处来?大多不都是陈家送上,老爷前几年还命罗二哥去了梁州,不就是缺钱花了?”

二太太脸色微变,似是被人戳中痛脚,有些难堪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腌臜事少管,家里头事有你兄弟计较。”

罗英妙冷道:“你想装聋子瞎子,可能装上一辈子不成?日后罗家败落,陈家趁势而起,哪个会送银钱来?我冷眼看着,家里头也没多少好日子了?”

二太太被说得心慌,道:“哪又如何是好?”罗英妙道:“大船要沉,也能先保住我们这一房了。老爷兄弟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若我日后成了陈家主母,这一房也算是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