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成忆起从前来,心说:往日你卜天晴,那日便下雨,可不敢让你再卜。遂摆手:“人定胜天,我却是不信这些的。”

那老道道:“放宽心,我日前新学了一占卜术,灵验得紧,断不会像从前那般。此术是以十二地支取象,上谈天象,下讲地理,中论人事,寻人寻物、出行凶吉、天时气象、官灾诉讼皆可一补。”说罢,他掐指占卜,口中喃喃自语,不多时,他道:“你这前程怕是要应在女人身上,且往城西去罢。”

秦成苦笑道:“我现在城西,难不成我日后是个吃白食的。”那老道抚须:“天机不可泄露。”两人又叙了些闲话,待吃完酒才作别。待秦成走后,那道人抚须,也拿了幡子下山去了。

却说这边,两月一过,坊内倒是堆了进千匹布,马娘子与夏菱直发愁,夏菱心说:这可真真一语成谶,成了吞金兽了,正想着,又听李婠吩咐送了帖子去花染匠家,另备上五十两银钞,夏菱猜着她家姑娘怕是要有动作,也不细问,自去了。

第二日,李婠与夏菱上车。菊生架车欲走,忽闻身后有人叫住他,他忙止了马车往后看去,一见不由大惊,原是陈昌与三七两人骑马立在车后,菊生忙下车行礼:“请二爷安。”

三七候在陈昌身后,见状忙请陈昌示下,他见陈昌未开口问话,问道:“这车里坐着何人,这角门往日只我家二爷出入,你们又缘何在此。”菊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三七皱眉,催马上前道:“还不快快说来,难不成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小心我拿了你去衙门去。”菊生苦着脸不说话。

正此时,夏菱掀开帘子,李婠从纱窗外看去,轻声道:“是我外出办事,不巧正遇着了。”三七一惊,忙蹿下马作揖赔笑道:“竟是二奶奶,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该罚、该罚。”说着,轻扇了自己两嘴巴。李婠忙道:“可别,是我没出声,此事儿可怪不着你。”

陈昌见是李婠,催马上前,扶车低头,见她穿着一素色裙袄,笑问道:“怎这幅打扮,出门去作甚?”李婠道:“我手里头堆了些布匹,正要去寻个人帮我卖了去。”

陈昌笑道:“这芝麻点子的事,随意打发个下人放布庄便是。”说着,他唤了声“三七”,正要开口,李婠道:“今日这放你家铺子,明日那放你家庄子,后日,我的到成了你家的了。”李婠当自己放了狠话,明了不愿对方插手之意,于是道:“你且去忙罢,我去去便回。”

陈昌倒是不觉她话中带刺,只觉她这模样好玩得紧,遂咽下笑意,连连陪不是,又听她叫他自个儿忙去,心说:就带这两人出甚门,若遇着个好歹,到时候我岂不是连哭都没地儿哭,说道:“今日我也无要紧事,一道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