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前脚走,还没跨入院子,后脚便有一小丫头来报,道是老太太晕过去了,这可了不得,何氏忙吩咐:“速去衙门请二老爷。”后赶去安喜院。季氏、李康荣、程韶仪、并着李嫦、李娟、李妍、李姝几个姐妹得了消息,也匆匆往安喜院赶。
老太太微睁眼,见小辈皆在床前,便说道:“无碍,只气急了,别围着我,天天不干正事的。”众人见老太太醒来,大喜,李婠道:“祖母,别忧心我们,快快歇息。”这时,一丫鬟带着大夫前来,诊脉后,李康荣与大夫同出去,两人面露焦急,大夫摆手,“并无大碍,只气急攻心,方晕了,老太太身子一向强健,待吃两副药、卧床休养即可,只切记,勿要在违逆她。”说毕,复与下人开药去了。
众人等药时,老太太又几次赶他们走,正此时,二老爷李自德匆匆赶来,道:“怎病了?”李康宁道:“大夫道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李自德点头,又去瞧了老太太。众人候着老太太喝完药,才各自离去,只留李婠坐在矮凳上守着。李婠心道,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自打那庄子铺子送来,便与梦中皆不相同了,为何梦中竟无此事。
半刻钟后老太太睁开眼,李婠道:“祖母可觉好些了?可要喝水?”老太太眼中含泪,哽咽道:“我梦见你父亲了。”李婠闻言一愣,道:“定是祖母想念父亲了。”老太太道:“不、是我对不起他。”李婠劝慰:“祖母勿要多想,且歇歇罢。”
这厢,李自德今日告假,左右衙门里也无要事,遂与何氏回了院子。他见何氏在软榻上眉头紧锁,问道:“怎又愁眉苦脸的?可是宁哥儿又惹你烦了。”
何氏听他说起宁哥儿,又愁了一分:“现如今我也不想其他,只两个儿女让我操心罢。宁哥儿自打连姐儿走后,浑似变了一个人,我也不提了。今儿你猜怎么着,前日大老爷夜里才回,今儿老太太便叫我去,说是要给姝姐儿找个夫婿,陈家二房独子。”
李自德抚须道:“那小子看着高大,弓马娴熟,举止不凡,倒也是门好亲事。”何氏皱眉,复有把见闻说了遍:“只怕两者有甚联系。”李自德道:“勿多想,且给姝姐儿相看他人罢。只要我说不行,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若是老太太真的昏了头,硬要因着些糟五糟六的私心乱点鸳鸯谱,大不了便离府单过去。”
何氏闻言一笑,也道:“对、若是害了姝姐儿,我也拼了,我、我一根绳子吊死在门口,看谁敢——”李自德哈哈哈大笑。
只说这边,老太太打发人四处寻李自成,几日没消息。正此时,却有一陈府婆子携帖子上门求见老太太。老太太正头疼,只叫夏嬷嬷接见。
夏嬷嬷出了院门,便见一人身穿青色祥云绸缎,脸上挂笑的婆子带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忙带着去了偏厅,又奉上茶水果子。
方坐定,夏嬷嬷道:“失礼了,这厢老太太正歇息,不能来见客。若有要事,便说与我罢,我定当如实传达。”那婆子摆手:“嗨,哪儿的话,我哪儿是客,只是一奴才央子,老太太尊贵,您来见我便是开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