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出来,清晨的草木上都挂着露珠,竹林枝繁叶茂湿气更重,令只身着短袖的张祺感觉凉飕飕的。无忧和小绵羊自带皮大衣,倒是觉得十分舒适。

小绵羊慢慢吞吞地爬到一棵新长出来的嫩竹子旁,伸出舌头舔了舔。

张祺一看,那竹子足有自己小臂粗,便说道:“你真是肚小眼大,啃不动的,啃旁边那出面的竹——”

孰料话还没说完,只听“咔咔”两声,小臂粗的嫩竹子从地步应声而裂开。

小绵羊没松口,歪着脑袋,抱着竹子,再次用力咬下去,一阵“咔咔咔”,竹子笔直地往张祺所在的方向倒去。缀在竹叶末端冰冷的水珠哗哗掉落,像下大雨一样将张祺淋成了落汤鸡。

眼看竹子倒来,张祺哪里还管的了冰冷的露水,赶忙反方向跑去。好在竹林茂盛,被小绵羊咬断的竹子遇到了不少阻力,和旁边其实笔挺的竹子摩擦,发出“哗哗”的声音,而后才慢慢倒下去。

张祺长舒了一口气,没好气地道:“你再这样,我就要使用‘童工’了啊。”要是小绵羊能这样轻易地咬断一根老竹子,那么砍下一截竹节,就能拿来作盛水的容器了。当然,他也就吓唬吓唬小崽子,没真想那么做。因为就算小绵羊能一口咬短老竹,他手头也没有锯子去将它锯断。

无忧也被小绵羊的“杀伤力”给吓了一跳,跳上了远处的一根竹子,双脚卡在竹枝中间,一手攥紧秆茎,斜斜地吊着,一脸惶恐。

张祺抬头看它,嘱托道:“猴哥,我在这看着它,劳烦你去摘果子呗。”

“哎哟。”无忧应一声,便往树林的方向奔去。

趁着无忧摘果子这工夫,张祺开始刨笋,搞些存货,以备不时之需。

在刨出第二根笋时,无忧回来了,怀里抱着几只帝休果和几只豆荚果。

张祺刨笋刨得精疲力竭,小绵羊还在津津有味地啃食着竹子,他便也就不再讲究什么用餐环境,顺着身后的竹子滑坐到地上,盘腿就吃起帝休果。

有昨晚那顿没盐没油但至少有香味的小烤河鱼垫在胃里,今早再吃帝休果,竟又觉得甘甜美味,于是一气吃了两个。

马马虎虎对付了早饭,一束束阳光穿透茂密的竹叶,照在清气四溢、水汽弥漫的竹林当中,形成了绝美的丁达尔效应。

张祺猛地站了起来,呆呆地看了许久,这才想起要跟俩崽子分享,也不管他们明不明白,指着一道道耀眼的光束,兴奋道:“孩子们,快看那里,丁达尔效应,看见了没,美不美?!”

小绵羊打了一个饱嗝,圆溜溜黑豆似的眼睛一转,一脸的茫然不解。无忧十分给面子,灵敏的窜上竹梢,伸出一只手臂,努力去捕捉那一束束炫目的阳光,将竹子都吊弯了腰。它一边去够,一边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那是因为抓不到而着急了。

傻憨憨的模样将张祺逗得扑哧一笑,他笑着喊:“猴哥,下来吧,抓不住的。”

无忧悻悻地爬下竹子,指指阳光又指指张祺,随后摊开手掌,然后摇摇头:“哎哟哎哟。”

这一套语言加动作实在有些复杂,张祺歪着脑袋,拧着眉头,苦苦思量许久,才恍然大悟——无忧的意思是“我想把那阳光摘下来送给你,可是太远了,抓不住”。

流落至此的苦闷、烦忧、愁肠,都被几束阳光、无忧的熨帖和小绵羊的呆萌给统统治愈。

张祺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酸涩的鼻子,吆喝道:“崽子们,走了,找燧石去了。”

无忧立刻跟上,小绵羊吃完早餐开始犯困,见一大一小都不等着自己了,急躁起来,打个滚站起身,颠着小碎步赶忙追上去。

张祺扭头瞄它一眼:“吃完得运动,知道吗?”

小绵羊:“嘤!”

张祺沿着河水下游继续走,经过昨天,他发现时间非常不够用,而且找寻燧石是一个十分枯燥的过程,得充分将时间都利用起来才行。

于是他一边找燧石,一边捡拾河岸边干燥的树枝。为此,还在崖壁上扯了两条手指粗的藤蔓,一条捆在自己腰上,一条捆在无忧的腰上,用来捆扎干柴。

除此之外,张祺也没忘记找留心找食物,但凡河岸边长出一棵看起来像菜的野草,他都要留心看上两眼。

走到昨天捕鱼的地方,张祺和无忧已经各捡了两大捆柴,足以烧两天。他将干柴紧紧捆起,丢在河岸上,继续往前走,接下来专注地找燧石和食物。

走出很长一段,离洞穴越来越远,燧石没有找到,但发现了意外之喜——张祺发现了一大片绿到发黑郁郁葱葱的竹林。

他想充分将时间利用起来,中午不回洞穴那块吃午饭,便可以节约出很长一段时间。他和无忧很好解决,抓些鱼,生气火烤了,再去对岸山里找些野果,就可以对付一顿。小绵羊不行,要么往回走,回洞穴那处的竹林吃竹笋;要么就吃果子。但以它的食量,那得摘十来斤果子才够它吃一顿,非得把他和无忧累死不可。

可是对岸的竹林便解决了这一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