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弗把烟含在了嘴里,摸出车钥匙晃了晃,有种吊儿郎当的可靠:“嗯,想去的话我开车。”
陈度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山包,想了想上次那场让人浑身不自在的拼桌聚会,毫不留恋道:“那去海边吧!”
李弗笑了笑:“行。”
帕拉梅拉行驶在几乎无人的山道上,初秋的风吹走整日的热气,只剩凉爽怡人,陈度心情很好,和李弗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阳城不算大,李弗和陈度读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阳城数一数二的好学校,两个人只差了3岁,按理肯定有共同朋友,却除了游子章以外硬是没找到什么交集。
“我以为你在学校应该算个风云人物,怎么我都没听过你这号富二代。”陈度说道。
李弗冷哼了一声:“那几年我天天在外面玩,几个月都不见得去一趟学校,同学都不认识,你真听过就有鬼了。”
陈度惊讶道:“这样也行,学校和你家里不管你吗?”
“他们没空管我,我自己一个人住。”李弗一只手压着方向盘,切了首歌接道,“我爸妈发现我不去学校,给我全科都请了一对一,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我跟他请的老师达成了交易,我照样在外面混,那些老师白拿钱,两年能有一两百万了吧。”
即便知道李弗是个富二代,他短短一句话还是超出了那时候陈度的认知,陈度家里条件不差,但他知道出国两年读研的钱也是父母攒了好些年的积蓄,他父母更是再三劝诫他要好好上课不能让这钱打了水漂,陈度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你不去学校都去哪里混啊?玩些什么?”
“什么都有,网吧、酒吧、夜店、ktv……花钱的那种。”李弗轻描淡写地说,他顿了顿,冷笑了一声,“发起酒疯来,做冤大头把整个场子的账都结了几次。”
“后来呢?”这可能又是几十万的数额,陈度忍不住追问。
“高考前一天晚上我还在酒吧,考砸了,我爸又塞钱把我送进了大学,后来大学有一次假期回来和家里起冲突,他和我妈把我所有的卡都停了,说我吃不了苦,我哪儿能认啊,犟起来跑去朋友家的工地搬了两个月砖,很久之后才知道那时候把我爸气进医院了,再后来……我就出国了。”
“你还能去工地?”陈度不可置信,要知道李弗从头到脚哪里都不像是能吃得了这苦的人。
李弗斜眼看他,眼里的笑意变得柔和,有一瞬间,陈度觉得在他眼里自己才是那个没吃过任何苦的天之骄子:“你想不到,不夸张,刚开始两三天就晒脱皮了,手指头上磨得全是血,早后悔了,但我犟,不肯低头,不在工地上就真没饭吃了。”
陈度哑然:“你没找朋友们借点?”
“借来的,还怎么证明我没了他们也能活。”
李弗说着自己的过往,陈度察觉到他轻描淡写的话背后的情绪很复杂,虽然并不知道具体原因,却敏锐地感觉似乎……李弗这样的家庭对李弗的培养稍显潦草,以至于李弗看上去的确是个意气风发的富二代,却又有些不同。陈度真正的好友列表里并没有李弗这样实打实的真富二代,但以他对游子章的了解也知道他们从幼儿园开始一步步都被规划好如何走,甚至不该有试错,只有为了丰富阅历和加速成长的必经之路。
陈度不甚明白,但他和李弗才刚刚认识,还太陌生,何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今天只是李弗作为一个他不抗拒的玩伴邀请他一起玩,他不该太越矩窥探他人的隐私。于是陈度干脆转移了话题:“我看你的曲库都是些很老的歌诶,你平常都听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