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岫白头一抽一抽的疼。
他仓促地和莉娜告别,转身朝家走去。
已经是傍晚了,天空丝血殷红,太阳坠落在他眼前。
谢岫白看着这太阳,忽然想起来之前他安慰林涧的话。
他说,十八岁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让他遇到他了不是吗?
这才过去多久,言犹在耳,这句话就像一个巴掌甩回了他脸上。
林涧在十八岁来到这里,然后又在他十八岁的时候离开了这里。
就像一个过客,而他只是对方在这段经历中短暂相遇陪伴的一个旅伴。
三年前他意外见到一只美丽华贵的鸟儿停在他手边,一停三年,现在时间到了,鸟儿拍拍翅膀,离开了他简陋的窗口。
从此天高地远,任他远去。
他抓不住,留不下。
斐踩着时间来接他,谢岫白仔细地检查了大门,正要关上这间屋子的时候,他目光下意识一转,看到门背后钥匙拖盘里的那把钥匙。
陶瓷垂耳兔憨态可掬,捧着两个大耳朵歪头看着他。
谢岫白恍惚了一下。
“谢岫白,你又乱丢钥匙……”
“谁说的,我明明好好放了的。”
“人家只是个兔子!你这是在拿人家的耳朵做什么?”
“谁叫它耳朵大嘛。”
谢岫白紧了紧握着门把手的手指,最后看了一次这间屋子。
屋子里明明没有少什么,但是却无端让人觉得空旷起来,仿佛连它都意识到了主人即将远离。
窗外的阳光穿透玻璃,光柱里灰尘漫舞。
谢岫白摸了摸兔子脑袋,自言自语:“以后就不拿你当装钥匙的容器了”
“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的啊。”
他抓起钥匙,妥帖地握在手心里,拉上门
咔哒。
院子里一草一木还是熟悉的模样,蔷薇沿着栅栏攀爬,街道是水泥的,道路两旁的路灯会在太阳落山之后亮起来,蜜蜂在灯光里飞舞。
他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在这颗星球上生活了十八年,终于在十八岁这年的秋天决定离开。
白沙星依旧燥热得不分四季,星球百分之八十的土地覆盖着滚滚黄沙。
飞机尾翼划过长空,留下一道白痕。
谢岫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俯视着脚下这片土地,想起第一次离开白沙星时的情形。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给你过生日啊,生日快乐,小白同学。”
当时明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