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故事按照原著书中主线进行,在正文描写的背后,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情节……
……
“少主!”
玉荷急切地跑过来,就见司无岫正以剑为支撑,微微喘气,浑身浴血地站在原地。
“你受了很重的伤,千万不要乱动。”玉荷赶紧将背在身上的大药箱放下,从中翻出好几个瓶子,双手微微颤抖地帮司无岫上药。
司无岫闭了闭眼,嗓音沙哑道:“他呢……?”
“少主说的可是雷鹏?”玉荷低头帮他裹伤,却没看见司无岫脸上的神情,“他跟华公子追踪刺客去了。这次是属下们失职,明知在这个时候不该离开公子,却还是不小心被人引开……”
“无妨。”司无岫闭了闭眼,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你先下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便可。”
“可是少主……”
“去吧,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司无岫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玉荷心中一惊,连忙低头后退了几步:“那属下守在前面的林子里,少主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吩咐。”
司无岫没有说话,她也已经习惯了少主的冷淡,又把头往下低了一分,便退出了司无岫的视线范围内。
玉荷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少主的戒心很重,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没有人能够将他融化,碰到今天的事情后,往后恐怕会更加冰冷,就算他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这些人也很难真正走进他的心里。
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他们失职,少主在昊山秘境中遭遇刺客受了重伤,本来身边就不该离开人。那日在华绅提出让司无岫在他的别院养伤后,玉荷跟雷鹏以为在华家会相对安全,便一人去山中采药,一人到集市上帮少主寻找一副画像的线索。
不料,这一天两人却同时出了门,就连华绅也外出谈生意,只留下还在卧床的司无岫。
玉荷也不知道事情会如此巧合,别院中的护院根本不是刺客的一合之敌,而司无岫又身受重伤还未痊愈,他只能提剑迎战,且战且退,最终躲入昊山,才好不容易将刺客甩掉,等到玉荷他们过来找。
玉荷心中无比自责,她本以为少主会狠狠责骂他们一顿,但是他没有。
那冰冷的眼神,仿佛早就料到他们会被支开,无法赶回来救援,仿佛早已习惯自己一个人面对一切,不抱任何侥幸。
玉荷很是心疼,也很是无奈,她倒是宁可少主责骂他们一顿,也不希望司无岫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对谁都不信任。
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玉荷是元帝派到司无岫身边的人,但日久生情,玉荷早就把他看成是自己的亲人了,如果她当初没有被选为武侍,她的小弟也就跟司无岫差不多的年纪。
刚到司无岫身边的那几年,这孩子还对她有过笑脸,但等他逐渐长大,司无岫笑的次数就越来越少。
直到现在,她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司无岫真心的笑容,也没见他有过真正高兴的时候。
而且他的心思,也越来越难猜了。
他就像是一头独自舔血的孤狼,将所有的人都拒绝在自己的领地之外。
树林中,司无岫强忍着晕眩感,咬住绷带替自己完成最后的包扎。
地上散落的全是染血的绷带和药瓶。
司无岫拄着剑又休息了一会儿,从腰封的暗袋中摸出一块平平无奇的小石头,放在手中摩挲了一下。
心念一动,片刻后,他便来到了芥子石内。
这颗须弥芥子是他在昊山秘境中机缘巧合下得到的,里面只有一个山洞,能装的东西有限,但也因为外观小巧,和普通石头没有差别,总能在关键时候救他一命。
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就连自己的手下,司无岫也不会对他们透露,自己究竟是如何从那些刺客的追杀中逃脱的。
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
司无岫脚步踉跄地走进山洞,这里的布置和之前没有太大差别,但洞内原本放置床铺的地方,此时却被一口冰棺所代替。
他走到那冰棺前,慢慢弯下腰,看着棺材中静静躺着的少年。
这少年细皮嫩肉的,五官还没完全长开,秀气得像个女孩子。
司无岫定定地看了他两眼,伸手轻轻在那张脸上摩挲了下,用指尖描绘着他的五官。
“这个世上,或许就只有你不会在背后捅我一刀了。”司无岫自嘲一笑。
死人当然不会捅刀,除非他会诈尸。
棺材里的少年名叫唐宁,风云榜上天下第二的美人,相貌自然是一等一的精致美好。
但这个叫唐宁的少年也不知是出于对司无岫的嫉妒,抑或是忌惮,总之原本跟司无岫没有多少交集的人,却突然在秘境中对他痛下杀手,而后他自然没有伤到司无岫的一片衣角,就被别人抢先反杀了。
司无岫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敌意。
但就算如此,司无岫也没想过要他的性命,却阴错阳差,少年还是因他而死。
只是秘境中毕竟还有修院和其他世家的人,若是看见唐家堡的小公子死在秘境,只怕到时候仍旧是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何况司无岫也不能让他暴尸荒野,就先把他的尸体收进芥子石中,到时候再想办法。
然而数日过去,司无岫却发现,唐宁的尸体并没有腐烂,当日被被人刺伤的致命伤也在逐渐修复!
尽管他还是没有呼吸,但这具尸体却像是重新有了生命一般。
堪称奇迹。
司无岫后来才发现,尸体之所以不腐烂,很可能跟他从秘境中得到的另一样的东西有关——一块残破的百兽袍,他当初顺手收进了山洞里,而唐宁的尸体则刚好压在这块破布上。
司无岫尝试把其余妖兽的尸体放在这块布上,却没有任何反应,该腐烂的还是会腐烂,唯独少年的尸体是个例外。
于是司无岫对他产生了好奇,便留下了那具尸体,还亲手用千年玄冰为他打造一口冰棺。
毕竟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做也不合适,司无岫并未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没人知道他的须弥芥子中藏着一具漂亮的尸体。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变态。
然而在遭遇连番的刺杀后,司无岫会防备任何一个活人,却不会防备一个死人。
待在少年的身边,反而让他觉得安全,终于可以将沉重的眼皮阖上,得到片刻的休息。
……
不知过了多久,司无岫依稀听见外面有人声传来,他警觉地睁开了眼睛,仔细聆听芥子石外的动静,随后将剑重新收回剑鞘。
临走前,他习惯性地把手放在少年颈边的脉搏上,又一次感知到他毫无心跳,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人偶,司无岫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随后他再次将冰棺封上,迈步踏出山洞。
“你可算是出现了。”华绅绕过一片树丛后,就看见了缓步走来的司无岫,暗暗松了一口气,“司公子,你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难怪那些刺客每回都是铩羽而归。”
“有事?”司无岫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身为你的好友,我难道还不能前来关心一下的伤势吗……好好好,我不扯别的就是了,你等我一下!”华绅眼见司无岫懒得听他扯皮,直接往前走,连忙匆匆追上他。
司无岫给了他一个“有话快说”的眼神。
“唐家堡的人已经找上门了。”华绅小心地观察了下司无岫的脸色,对他道,“人是渊竹修院的人所杀,其实和你没有多少关系,只是那弟子是为了替你出头才下了杀手,所以他们认定是你借他人之手杀死唐宁……不过如今死不见尸,你大可以推脱过去,一概不承认就是了。”
司无岫脚步微顿,道:“他确实是因我而死。”
“喂,你不会真的打算承认吧?”华绅睁大眼睛,手中的折扇也被他收了起来,“得罪唐家堡,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司无岫却摇了摇头,只问:“唐家堡的人在哪里?”
“就在我的别院内。”华绅叹了口气,“你刚遭刺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最好不要与人再起冲突。”
“我有分寸。”司无岫道。
华绅看着司无岫如此坚决的表情,知道不论再怎么劝他都没有用,只好跟他一块回到别院。
别院内,一个穿着华丽武袍的男子正大马金刀地站在庭院中,瞪视所有来往的人。
“此人是唐家堡的二公子……”华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男子打断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