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什么时候你才愿意承认?”司无岫将手中的花束随手放在树下,跟上唐宁越来越快的脚步,“刚才分明就是在为我吃醋。”
“就说你是想太多了,我那不是吃醋,只是在陈述事实。”唐宁矢口否认,埋头往前。
然后他就被一个香气四溢的摊子吸引了注意力,那香气像是花香,又像果香,摊子周围的人还挺多。
唐宁这才发现他们是又回到了街上,只是这条街离河边近,他们白天来看时人还很少,估计这些摊子都是晚上才摆出来的。
唐宁凑过去看,发现那是一个卖酒的摊子,摊主是个相貌和蔼的老头,他在长桌上摆满了碗,脚边堆满了坛子,每当看见有碗空了下来,就捧着酒坛子给满上。
“鲜花酒,不要钱,喝了酒,好姻缘!”老头扯着嗓子吆喝,“自酿的鲜花酒唷,喝了图个好意头。”
不少提着灯盏的年轻男女路过时,都会端起酒喝一碗,然后笑着对老头道谢。
这鲜花酒也是月老节的一个习俗,不管是找到了心上人的,还是暂时没找到姻缘的,喝酒都图个吉利。而酿酒的小商贩也会趁节日里推出自家的酿的酒,用免费鲜花酒来给自己打广告。
看见唐宁有点犹豫的脸色,卖酒的老头笑呵呵地对他说:“小公子要不要也尝一口?鲜花酒味道淡,不醉人。”
司无岫拿出玉荷给的银针在酒中探了一下,见针上颜色未变,才把酒碗递给唐宁:“少喝一点,尝个味道就行了。”
“嗯。”唐宁好奇地喝了一口,发现味道确实如老头说的那样,很清淡,喝起来就跟果汁差不多,“你也尝尝看?”
司无岫索性没去接,直接就着唐宁的手喝了口:“闻起来香,喝起来没什么滋味。”
“我觉得淡淡的就不错。”唐宁放下酒碗,虽然说可以当果汁喝,但他也没打算多喝,毕竟别人免费赠酒,是做亏本生意,他不好太占便宜。
老头又对他们笑了笑,然后转身去招呼其他人了。
“还去不去看放灯了?”司无岫问道。
“去啊。”虽然唐宁想起之前在河边被亲了的事还会觉得心跳微乱,但一起喝了酒后,似乎又没有那么尴尬了,一路说说笑笑,也终于见到了满河的灯。
“好壮观……”唐宁微微睁大眼睛。夜空之下,河面上满是黄灿灿的灯火,就像一条闪光的游龙。
司无岫略显不解风情地说:“这么看来,今天被拒绝的人还挺多?”
“也不是只有失恋的人才会放灯吧,你看那边,还有两个人一起放的。”唐宁指着不远处道。
看那边两人的打扮应当是一对小夫妻,两人一口气放了四五盏灯。
更远一点的,唐宁还看见之前那个向司无岫丢花束的姑娘,她也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一块放灯。
看见唐宁二人时,那姑娘还对他们大方地笑了一下。
“要不我们也去放一盏?”唐宁看向司无岫。
“我见他们好像还在灯里放了纸条,阿宁要不要也写一个……”司无岫望了眼卖河灯的摊子,转头回看唐宁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对,“阿宁?”
唐宁眼神略直,盯着司无岫半天,才回应道:“……嗯?”
“醉了?”司无岫有点哭笑不得,幸好刚才特意叮嘱他少喝一点,这么淡的酒的都能喝醉。
“唔……”唐宁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他眉头一皱,抓住司无岫的胳膊让自己站稳,“有点晕。”
“还能走吗?”司无岫小心托着他的腰,低头问,“或者我抱你回去?”
司无岫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唐宁的回答,正要再问,就见唐宁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司无岫:“……”这是醉糊涂了吧?
山城百姓大都奔放,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纷纷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唐宁似乎受到观众的鼓舞,微微扬起脖子还打算再来一次。
司无岫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倒是不介意被人看,只是这小狐狸意识不清,等他醒过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恐怕又要鸵鸟好几天。
所以他还是伸手往唐宁的腰上一扣,用轻功带着他离开河边,往唐家堡的方向掠去。
“热……”唐宁在半路上一直不大安分,不是扯松自己的领口,就是抱着司无岫挨挨蹭蹭。
弄得司无岫差点提不上内力,一脚踩空。
没办法,最后他只好就近找了家客栈,先让唐宁睡一会儿,等酒劲过去再回唐家堡。
进了房间,将人丢在床上,司无岫又去问小二要了盆热水和干净的帕子。
再回来时,他就看见床上多了个鼓包,有个人蒙在被子里动来动去。
司无岫无奈叹息,认命地走过去:“阿宁,你先出来,当心把自己憋晕了。”
“不……不见了……”醉鬼唐宁在被子里呜呜地说。
“什么不见了?”司无岫听了半天,跟一个喝醉的人沟通实在费劲,结果还是没闹明白,只能暴力掀开被子。
唐宁头发微乱,顶着两只醉意迷蒙的眼睛,对司无岫诉苦道:“耳朵不见了……”
“耳朵?”司无岫定睛一看,发现唐宁毛茸茸的狐耳不知何时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他立刻将唐宁翻了过来,发现尾巴也不见了。
唐宁还伸手捂着自己后面:“尾巴也没了,呜……我是不是秃毛了……”
“没有。”司无岫忍着笑意,“恭喜你,终于完全恢复人形了。”
但此时的唐宁听不懂他说什么,还一个劲儿的认为自己是秃毛了,脸上表情是真的伤心难过,还试图把裤子脱下来让司无岫再帮自己确认一遍。
司无岫无奈地摁住他:“别闹,这是好事,等你醒来以后肯定会很高兴的。”
“我没毛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唐宁表情看起来有一丝委屈,还十分的纠结。
“怎么会。”司无岫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想要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但唐宁突然出手如闪电,翻身将他压在了自己身下。
“你别骗我。”唐宁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司无岫。
司无岫喉结微动,视线稍稍偏移,不敢多看那张喝了酒后越发面若桃花的脸,嗓音沙哑道:“我骗谁也不会骗你。”
之前也许对他有所隐瞒,但司无岫对唐宁说出来的话,从无半句欺骗。到后来,他的身世也都告诉了唐宁,可以说是再没什么秘密了。
唐宁又盯着司无岫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压低身体在司无岫的脸上咬了一口。
挺用力的一口,司无岫不用摸都知道,肯定留下牙印了。
“阿宁?”他又气又好笑,拍了拍唐宁的胳膊,“你喝醉了,先下来休息吧。”
“醉什么,只是一口鲜花酒而已,我没喝醉。”唐宁摇着头说。
还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酒,想要以此证明没喝醉?司无岫不免摇头轻笑,但通常说自己没醉的人,其实已经醉得很彻底了。
“那阿宁可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吗?”司无岫抬眸看他。
唐宁苦思冥想,认真回答:“卅山城。”
“今天是什么节?”
“月老节!”
“我是谁?”
“司无岫。”唐宁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又有些迷蒙起来,还皱起了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司无岫忍不住抬起上半身,将他半圈在怀里,盯着那双眼睛看:“那你喜欢我吗?”
“嗯……”唐宁纠结地看着他,而司无岫也等得十分耐心。最后,唐宁凑到司无岫面前,在另一边的脸上也咬了一口,看着一左一右对称的两个牙印,他终于笑道,“现在喜欢了。”
司无岫:“……”
“你故意的是不是?”司无岫微微瞪了他一眼,有点咬牙道,“真以为你喝醉了我就不敢对你做什么?”
“那你来啊,我还怕你不成?”唐宁一副凛然不惧的表情,“你等着,我把小黑放出来……”低头找了半天,浑然没察觉到自己的外套和暗器全被对方卸下,唐宁又茫然抬头,“我的蝎子呢?”
司无岫轻叹一声,索性堵上了那张嘴巴。
再这么耗下去还能心如止水的,那就不是男人了。
屋内很快便响起一阵喘息声和汩汩水声,与山城彻夜不眠的喧嚣声混合一处,带着隐隐约约的鲜花香味,暧昧又温存。
……
隔天一早,唐宁是被刺目的阳光照醒的。
阳光透过窗棱直接照在床上,唐宁意识是醒过来了,可脑袋还是觉得很沉,他揉着额角努力找回昨晚的记忆,却好像接触到一团混沌,始终模模糊糊的。
就在伸了个懒腰,想要坐起身时,突然扯到了某个地方,瞬间疼得睁开了眼睛。
卧槽!
后面某个火辣辣的地方,让他顿时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他他昨天晚上和和和那个谁……咳咳咳咳,不可描述!
但是等等!唐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然后艰难回头看了眼身后……尾巴还在,耳朵也还是毛茸茸的,好像跟昨晚的记忆又对不上了。
唐宁看了眼房间,那个谁呢?
就在他抽着气缓慢把挂在旁边的衣服捡起来套在身上时,房门被人推开,司无岫端着一盆热水进来:“阿宁,你醒了?”
“快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宁衣服穿到一半也不管了,三两步走过去揪住对方的衣襟,表情恶狠狠的。
“咳,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们再慢慢说。”司无岫目光在他脖颈间的红痕上扫了下,然后假装没看见,扶着因为走路跨步太大而疼得龇牙咧嘴的唐宁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