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繁回了一句“用”,接收文件顿了一下。
“你忙,用管我。”身边人懒声说。
于是喻繁点开文件,『摸』出数位板低头忙碌地修起来。虽然客户的意见是人物问题,但图重新回到手里,喻繁忍住又微调了一下光影细节,再重新去修曲线,每修好一处放大缩小好几遍去确认。
把这份文件重新传给汪月,喻繁瞥了一旁边的人,确定陈景深在看手机后,飞快打开昨天那张照片,把陈景深的脸颊从天上拉回来。
“做这行几年了?”陈景深问。
“谁记得。”喻繁含糊道,“算上兼职,四年吧。”
陈景深目光落在屏幕上:“看出来。”
“……”
喻繁想着这套图也剩最后两张,干脆一起修了完事。但没久后悔了。
“怎么修我?”刚要切到下一张,陈景深问。
“你是说用修?”
“你是说我丑?”
喻繁握笔的手紧了一点,深吸一口气去修左边角落的人。
陈景深偏着头,冷淡地开始指点江山:“修矮点吧,比新郎高太合适。”
“给我修点笑?”
“头发好像有点飘。”
“我的鞋……”
喻繁忍无可忍,扭头扯陈景深衣领:“陈景深,你屁事怎么——”
目光对上,两人突然都沉默。
陈景深垂眸看,睛黑沉幽深,没有话里的挑剔,像把无言又锋利的钩。
身边冷调的家具仿佛都消失,们又回到南城七中看台的那节台阶,陈景深追问一天“我们谈什么”,也是这么把人的衣领抓过来,拎到自己面前说话。
再之后,们每次挨得这么近,没久要接吻。
这是重逢后,陈景深第一次认看。
除了瘦了点,喻繁其实没怎么变,是熬夜修图修出了淡淡的黑圈,嘴唇干得有点发白。
视线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陈景深垂,视线往下落去。
喻繁回神,条件反『射』地跟着往下看。看到自己洗漱怕弄脏而敞开的外套前襟,还有知什么候跑出t恤圆领外的,用细银绳吊起来的白『色』纽扣。
喻繁神经一跳,恨得把这颗纽扣扯下来扔出窗外。
立刻松开陈景深的衣服,慌『乱』到用两手去把它塞回去。在外面呆的长了,纽扣贴到皮肤上还凉凉地冰了一下。
喻繁低着脑袋,但知道陈景深还在看。
杀人灭口的想法刚冒了头,“叩叩”两声,平一年半载都发出动静的门,响了今日第二回。
“我去。”沙发一轻,陈景深起身道。
喻繁生无可恋地保持了这动作一会儿,僵硬地把身转回电脑前,直到听见门外的人说“您的外卖”才找回灵魂。
扭头道:“我没点外卖。”
门被关上,陈景深拎着袋回来,说:“我点的。”
“婚礼太忙,没吃什么。”陈景深从桌上拿起剪刀把外卖袋剪开,又转身去门边简陋的小厨房洗一次『性』碗筷,丝毫没有第一次进这屋的做派。
最大一碗被放到喻繁面前,陈景深说:“你的,吃了再修。”
是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和肉包。
喻繁来没觉得饿,闻到味道受了了。犹豫了下,还是把电脑挪开,模糊说了句“哦”。
热粥入腹,胃一下舒坦很。
“什么候开始的?”陈景深问。
喻繁正边喝粥边低头看自己衣领,闻言一愣:“什么?”
“胃病。”
“……”
刚来宁城的候几乎天天吐,那候落下了病根,后面也没怎么注意,等有天疼得直起身了才知道问题有严重。
“熬夜工作这样了。”喻繁说。
陈景深点头,没再继续往下问,转而道:“大学在宁大读的?”
喻繁嗯了一声。
陈景深偏看:“少分上的。”
“踩尾巴。”
陈景深又问:“选的什么专业?”
喻繁蹙起眉,咀嚼的动作慢了点儿:“经管。”
“英语四六过了么。”
“……过了四。”
“绩点少?”
喻繁放下勺,冷冷地转头问:“陈景深,你查户口?”
陈景深很喜欢喻繁连带姓叫,六年前喜欢。
“没,”陈景深说,“我想知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