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繁脸更臭了,他抿了抿嘴,半天才憋出一句:“……约架。”
“?”
王潞安茫然:“那他说高一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
“高一的时候就看我不爽。”
“他运动会还看你项目……”
“想看看我有多牛逼。”
“他最后让你考虑……”
“考虑跟他打一架。”
王潞安:“……”
奇奇怪怪,又合情合理。毕竟他也想不到这两人之间还能有别的什么事。
王潞安随口一问:“那最后你们谈成没啊?”
“谈个屁!”
“……”
他们经过一家超市,王潞安想起家里偷藏的零食快吃完了,要进去买一些。
喻繁站在门外等。
傍晚凉意重。一对情侣从他面前经过,女生的手放在男生口袋里捂着。
喻繁攥了攥口袋里的信,忽然又想抽烟了。
他其实有意在戒烟,最近保持着三天一根,已经有点成效了。
不能毁在陈景深手里。
想着,喻繁偏过脸吐了口气,余光看见了角落的垃圾桶。
他犹豫了会儿,走到垃圾桶旁,两只手指从口袋里把那封信夹出来,吊在垃圾桶上方。
风吹过来,信封跟着晃了晃。
两秒后,他很轻地“啧”一声,又收回手——
“我草!情书?”
喻繁动作很快,王潞安冲上来的时候,东西已经又回到他的口袋。
王潞安拎着塑料袋:“谁给你的啊?刚才?我怎么没看见?”
喻繁朝前走:“你看错了。”
“不可能,我视力5.2!”王潞安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绝对就是你回去写检讨那会儿——怪不得你耳朵这么红。”
王潞安初二的时候就跟喻繁在一起玩。
喻繁这人,一打五不慌不忙,站几千人面前念检讨毫不怯场,从来都是一副酷了吧唧的拽样,让人觉得他天不怕地不怕——
直到上了高中,有女生跟喻繁告白。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喻繁脸红。
平时打起架来眼都不眨的人垂着脑袋,红透耳根,对着一个一米五几的小女生说抱歉,眼睛甚至不敢看向别人。
从那天起他就知道,他这位看起来牛逼轰轰的兄弟,背地里就是个无敌纯情男高中生。
“有完没完?”正好到了分岔路口,喻繁扭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另个方向离开,“走了。”
-
喻繁回家冲了个澡,出来时,楼上还叮叮哐哐响个不停。
廉价居民房没有隔音这回事,他习以为常,到镜子前看了一眼。
脸上的伤淡了点,估计再过几天就好了。
就是丑。
喻繁用毛巾使劲儿揉了把脸,直到伤口感觉到痛才停。
他趿拉着拖鞋走出浴室,顺手拎了桶泡面,刚要撕开包装,门突然“叩叩”响了两声。
这两声像敲在他太阳穴上。
喻繁动作一顿,再抬头时,脸上的懒散已经收了个干净,眼底多出几分冷漠和警惕。
他盯着门缝下面那道黑影,安静地等了一会——
“叩。”又是一声。
喻繁松开泡面,转身去开门。
他抓着门把,不是很温柔地拧开,绷着眼皮看向门外——什么也没看见。
喻繁皱了下眉,刚准备关门,余光瞥见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
他缓缓地低下头,跟面前的小女孩对上视线。
是刚搬进来的那户人家的小孩,昨天在楼下见过,扎着两个小辫子,脸蛋肉嘟嘟。
喻繁表情太凶,小女孩耷拉着眉,有些怯怯。
一大一小对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