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这辈子其实没体现多少牙尖嘴利的潜质,主要是没这个必要,在家里身边的人都哄着她,在亲戚家里,她是偶然过来的客人,自然大家不会让她不痛快,她也不是什么强势的性子,之所以在原剧情里表现得牙尖嘴利,那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感,这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提升自己的存在感。
黛玉这辈子虽说一直以来表现得非常温和开朗,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口齿不伶俐了,因此,她直接大笔一挥,很快就是一篇文章出炉,将那些文官腐儒的观点喷得一无是处,就差指着鼻子对他们说,你们就是一帮过时的废物点心,你们那些说辞,别说是扔到垃圾堆了,扔到茅坑里面茅坑都要嫌恶心。
一帮女孩子将待遇的文章传阅了一番之后,都是笑得前仰后合,毕竟,刚刚知道那些言辞之后,她们也是憋足了一肚子气,她们的功劳,朝廷都认可了,要不然哪有封官封爵的赏赐,结果自家辛辛苦苦多年,到了这些人嘴里就变成了牡鸡司晨,逆了纲常了!他们这些尸位素餐,整天只知道给别人挑刺的难道就代表所谓的纲常吗?就该好好骂他们一顿!
可卿拿了黛玉的文章之后,立马便叫人拿去印刷,明儿个就散出去,叫人知道那些混账的嘴脸,一边又鼓励道:“黛玉,你多写点,我再找人去打听那些混账有没有什么阴私,非扒了这些混账东西的一层皮不可!”
而宫里,徒景辰可没这么乐观,倒是太上皇在一边乐呵呵的,太上皇这些年是正儿八经不再管什么朝政了,老老实实跟几个养生有道的老道士学一些养生延寿的法门,这些道士直接就跟太上皇说了,虽说只是养生延寿,但是还是要少沾王朝龙气为好,如今太上皇不沾权势,也就是源自于血脉的龙气护身,不影响他延年益寿,但若是多沾了王朝龙气,那可就不成了。
太上皇到了这个年纪,那是真不想死,所以,哪怕徒景辰过来询问,他也不发表什么意见,这会儿见徒景辰一副烦乱的模样,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捧着一杯茶慢慢品着。
见太上皇气定神闲,徒景辰也镇定了下来,苦笑道:“终究还是儿子养气功夫不行,不过,虽说这些人有的话完全是强词夺理,有些却的确是个问题!”
徒景辰说的自然是民间许多男子娶不上媳妇的事情,这年头,在没有刻意进行性别筛选的情况下,男女比例还是比较正常的,但是问题是,原本就有相当一部分男性是娶不上媳妇的,因为上层其实霸占了更多的女性资源。虽说朝廷有律法,即便是官员,一般也只有一个妾的名额,有爵位,可以多一个,宗室就算是宽松一些,除非是皇子,否则的话,寻常宗室有品级的妾名额也有限。没有官职的良民唯有四十无子才可以纳妾。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谁家真的在意那妾的名额啊,家里正儿八经有纳妾文书的良妾是非常有限的,很多人家,通房侍妾一大堆,一个良妾也没有。民间那些豪商巨贾地主什么的也是一样,要不然,那么多扬州瘦马又是给什么人准备的?
可以说,相当一部分优质的女性资源,是被中上层垄断的,自从南宋的时候开始,官府不再明面上鼓励寡妇再嫁,反而因为理学的兴起开始鼓励寡妇守节,以至于又有一部分丧夫却其实还年轻的寡妇不能再嫁,底层的平民只能面对娶不上老婆的现实。
不过,以前的时候,这部分人总归数量不多,甚至还会有一些畸形的关系能够满足他们的一部分需求,比如说典妻之类的。但是如今,女性在有了经济自主权之后,她们就开始拒绝各种在她们看来难以接受的婚姻关系了。以前立女户的条件是很苛刻的,但是如今,女性有钱了,她们更情愿单身女性之间报团取暖立女户,也不愿意再结婚。上层倒是不担心,但是下层一些原本条件够得上结婚的男性就发现自己也娶不上合适的媳妇了。
即便现在没有针对这种事情的理论,但是,单身男性的数量多了,也难免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只是,这些年朝廷收到的赋税水涨船高,人头税其实也增长了不少,毕竟,这年头又没有什么靠得住的节育手段,晚上的油灯蜡烛也不足以支撑起长时间的夜生活,夫妻两个躺在一起,除了滚床单也没太多别的事情,以前之所以显得许多穷人家没几个孩子,是因为生下来养不活,直接就将刚出生的孩子溺死或者是抛弃。而现在能养活了,这些原本可能被溺死在便盆,冻死在婴儿塔之类地方的孩子自然也就活下来了。
所以,叫徒景辰下令不许女性做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官员上下嘴皮子一翻,觉得他们一说,就能解决问题,但实际上,这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造成更多的问题,这些人是不会管的,他们典型的就是只管杀,不管埋,还自以为自己为民qingming,英明得不得了。
见徒景辰镇定了下来,太上皇有些嫌弃地说道:“都当祖父的人了,还这般沉不住气,什么都听那些臣子的怎么行,你难道就没自个主意了?而且啊,这事,你不觉得,去问问你妹妹,问问你女儿,更靠谱吗?她们才是当事人呢!”
“皇兄,你这是糊涂了!这些年来,那些丫头们给朝廷做了多少贡献,人家是卸磨杀驴,你这边磨还没卸呢,就被人胁迫得想要杀驴了,似你这般,那以后谁还敢为朝廷做事?”风瑜说话是半点也不客气,“再说了,民间那些娶不上媳妇的,完全可以让他们yimin嘛!”
徒景辰被风瑜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惊呆了:“yimin?”
风瑜点了点头,说道:“皇兄,虽说这些年因为良种的培育还有新鲜作物的引入,朝廷算是不缺粮了,市面上一石米现在不过就是半两银子左右就能买到,这也开始吸引下面的百姓更多地种植各种经济作物,比如说棉花桑麻之类,如今年景好,朝廷储备也比较充足,但是,大齐这么大,年年都会遇上天灾,不过如今都是小范围的,朝廷赈济也及时,没有搞出什么乱子,但若是什么时候出现了大范围的天灾呢?那又该如何?”
徒景辰有些无奈:“朕知道你说得对,可是,这往哪儿yimin呢?”
“往西北,往辽东,哪里不行呢?”风瑜直接说道,“这些地方原本边患严重,也是因为汉人数量太少,那边素来不服王化,正好yimin实边,开发那里,让汉人与他们通婚,如此可以将那里彻底纳入到朝廷的控制之下!”
徒景辰一开始也没想这么多,风瑜说到这里之后,徒景辰就来了兴趣,其实不仅是北边,南边也是一样啊!如今南安郡王那边与茜香国等南方小国沆瀣一气,朝廷几乎无法插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安郡王在南方那边几乎如同土皇帝一般,还得极力安抚,免得南方生乱。若是能yimin实边,朝廷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往那里掺沙子。
尤其,比起跟北方胡人里的妇人通婚,茜香国那边总归算是大齐的藩属国,而且茜香国号称是女国,国内女子数量也比较多,甚至一度是女子主政为王,因此,大齐百姓大概更喜欢娶茜香国的女子。
这般一想,徒景辰自觉豁然开朗,他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却是多谢皇妹了,等回头此事成了,朕定然重重酬谢!”
“免了,这种事情说出去,又有人要叽叽歪歪,说什么牡鸡司晨,皇兄你别把我卖了就成!”风瑜轻笑一声,说道,“不过,皇兄你没先找你女儿,要知道,这会儿外头可是已经快要闹翻天了!”
徒景辰一愣,他知道,风瑜在他哪里从来不会虚言恐吓,既然她这么说,只怕外头的确已经闹起来了。
徒景辰有些疑惑,毕竟,在他看来,可卿是一个只知道低头做事,除了为自个手底下那些女孩子争取,从来不会多说什么的人,怎么她那边就闹腾起来了呢?
等着风瑜出了门,徒景辰立马找来了锦衣卫统领:“今儿个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今的锦衣卫统领叫做丁湛,这位家里是世袭的锦衣卫千户,后来在徒景辰那里露了脸,又立下了不少功劳,做了北镇抚司的都指挥使,算作是徒景辰身边的近臣。丁湛也一向忠心,做事也极为妥当,徒景辰一问,便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当下就禀报道:“今儿一早,便有许多人在街头、路口、酒楼、茶楼之类的地方,散发了一篇文章,文章署名潇湘散人,将之前朝堂上说的关于女子的那些话都辩驳了一遍,听说好几位老大人看了之后,气得捶胸顿足,还有气病了的。因为这篇文章,京城如今物议纷纷,大家都在询问,这潇湘散人是谁呢?”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展平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