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个,他就命人开门,因柴扉低矮,他身形颀长,只能稍弯了腰才能进去。
进去后,那昔日的沈从嘉正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呢,此时见黑暗的柴扉被打开,光影之中,一个挺拔俊美的男子赫然走进来,却正是容王,先是一愣,后来便连忙跪在那里。
“容王殿下,小民姓韩名齐飞,本乃一介良民,不知道为何却无辜遭受冤屈,被囚禁于此,还求容王殿下为小民做主。”
容王眸中泛冷,低首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淡声道:“你说你姓韩,名齐飞?”
那韩齐飞忙低头道:“是的,小的并无半点虚言。”
容王忽而笑了下,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男子,语音凉淡:“好,那你到底是何人人氏,平日以何为生,又是为何前往灵隐寺,为何遭遇本王王妃而出言不逊?”
韩齐飞无奈,只好道:“小民本乃北方人氏,早年家中经商,积累下一些钱财。一年之前,小民来到此地,恰好当时四海钱庄经营不善,意欲转让,于是小民便花费了家中所有积蓄,将四海钱庄盘了下来。”
容王挑眉,淡道:“关于你的身世,本王自然会派人去查。”
韩齐飞跪在那里,眼珠微动,便道:“殿下,你若是有半分怀疑,且请去查,只是小民确实没有半分虚言的。”
容王眯起清冷的眸子,冷笑了下,忽而道:“那你说的这些,可有人为你作证?”
韩齐飞听闻这话,默了半响后,终于道:“平江城里东边韩家,那是百年的书香门第,韩家的四老爷和在下有些来往,他可以为在下作证。”
容王垂眸,淡望着这韩齐飞:“要说起来,那韩家倒是和本王有些亲戚,本王的姑母平溪公主逝去的驸马便是出自韩家。”
韩齐飞听此,心中其实是五味杂陈忐忑不安。
要说起来,眼前这个少年,其实便是上辈子他跪拜了十几年的帝王,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神鬼难测的帝王。
沈从嘉是幸运的,因为他莫名地得了天子的信宠,对他予以高官厚位,对他亲近有加,甚至还会和他闲谈家常事,周围的大臣们都羡慕他,想着他到底是走了什么运,甚至有那歪门邪道心思的,联系到皇上至今膝下无子,还起了龌龊的猜测。
沈从嘉那时候可真是春风得意啊,他真以为那位高贵冷峻的帝王对自己确实好,于是便颇耀武扬威,自以为是地欺上瞒下,颇干了一些为容王所不喜的勾当。
可是后来呢,事实却是给了他响亮的一个巴掌,原来这高高在上的帝王,这视后宫佳丽三千如同无物的帝王,心里竟然记挂的是自己那个越来越让人不喜的发妻——顾宴!
这个时候,沈从嘉回忆了一番自己和顾宴往日的事儿,回忆了一番这天子听自己提起家事的神情,顿时一身冷汗都出来了。
他竟然娶了这位不近女色孤高清冷的天子心中唯一念想着的女人吗?
那个时候,沈从嘉走路都是虚的,回到后宅,两脚都在打颤,抖着抖着,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一个人坐在轿子里就没敢下去,犹豫了很久后,终于毅然决然地去了小妾的房中!
从此后,这个女人,便是他结发的妻子,他也是不敢碰了!
也幸好,她至今没有身孕,没有给自己生下一男半女,如果这皇上真要抢,那自己就让给他吧。
那一晚,沈从嘉躺在小妾床上,面对着小妾温香软玉般的身子,他却半分雄风都无法振作起来,呆傻一般地躺在那里,想着这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