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一切悲剧的转折点都是从东海城之行开始的,师父是在东海城受的重伤,二师兄是在东海城被废掉了双腿,就连大师兄也是在东海城之行中爱上了宁簌簌......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她闭关冲击筑基后期瓶颈之时,出关之后,什么都变了。
南宫悦挣扎着从蒲团上爬了起来,她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她扶着墙,踉跄着冲出了洞府。
为什么让她重生,却又让她重生在悲剧已经发生过的时候。
影峡山的风还和记忆中一样,带着淡淡的泥土湿气,路上偶尔遇上的同门,见到她后都笑着称她一声“大师姐”。
南宫悦并没有理会他们,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他们,她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拔出了飞剑,御剑朝着天枢峰的主殿飞去。
自从妖巢爆发之后,她就很久没有回过七星门了,前线战场上总是充斥着血腥和死亡的味道,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痛苦和悲伤,没有欢声笑语,只有偶尔出现的小声啜泣。
很快,她便落在了主殿之外,守在外面的婢女很快就迎了上来,她们看到南宫悦难看的脸色后都吓了一跳。
“大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师父、师父怎么样了?”她竭尽全力才艰难万分地问出了这句话,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般的沙哑,沙哑到几乎有些陌生。
婢女们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名婢女道:“掌门正在同小师姐交代事情呢......”
她话还没说完,南宫悦就已经推开她向主殿冲去了。
“唉!大师姐!你等等啊!你先让我们进去知会一声啊!”
真是奇怪,平日里清清冷冷的大师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莽撞了?
踏过玉石铺成的小路,南宫悦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进主殿的。
遥遥望去,门轻掩着,其内有两个人,一人站得很拘谨,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任凭处置,不发一言的模样,另一人坐于上首座,鹤发童颜,轻轻撑着下巴,显得懒散又傲慢。
南宫悦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师父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时间久到,他的面容在她的记忆里都有些许的模糊了,而且印象里的季无渊因为重伤未愈,气色总是很差,眉宇间也总是透着淡淡的忧愁,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意气风发的师父了......
她自幼便没感受到过父爱,师父的性子有时候恶劣了些,却是一个很负责的长辈......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门边时,眼前已经完全模糊了,面上一片湿润,对话声从门内传来。
“师父,我真的不行啊,我这等垃圾,怎么能去做这么高大上的事情,门内新筑基的师弟师妹们可都是门派的花朵,我这不是耽误人家吗?”
季无渊一脸的嫌弃:“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徒弟,一天不学无术,不知上进,让你带队去,那是......”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向门边看过来,视线触及到南宫悦后,他皱起了眉头。
“你这又是什么情况?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
“师父......”她哽咽着进入了主殿,脚步踉跄地跪到了季无渊面前,眼泪不受控制地疯狂往外涌。
季无渊眨了眨眼睛,没明白怎么回事:“你哭什么?这不是成功突破到筑基后期了吗?才突破个筑基后期而已,还没到金丹,用不着这么激动,你大师兄当初到达筑基后期的时候,比你还年轻......”
他话还没说完,南宫悦就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哽咽道:“师父,太好了,你还活着!”
季无渊:“?”
季无渊皱着眉头,不知道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三弟子到底在说什么。
叶拂也被突然跳出来的这位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三师姐南宫悦......
说起这位三师姐,叶拂跟她是真的非常不熟,不熟到入门以来,她好像就见过她一次,还是在门派的大型场合里,远远地看上了一眼,她们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所以三师姐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闭关突破筑基后期吗?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是突破成功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疯疯癫癫的,又哭又闹的......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季无渊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把南宫悦从地上提了起来,捏住了她的手腕,查探起了她经脉的情况,然后他就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没走火入魔啊......”
南宫悦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又跪了下来抱住了季无渊的大腿,大声道:“师父!你没有受伤吧!”
季无渊:“?”
他看了看南宫悦,又转头看向了叶拂,问道:“我看起来像受伤了吗?”
叶拂老实摇头:“师父说话中气十足,面色红润,一看就非常健康!”
于是季无渊又看向了南宫悦:“这到底是怎么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
而这一刻,南宫悦也终于从激动的情绪了醒悟了过来,原来一切都还没发生,师父还没有受伤。
她赶紧问道:“师父,二师兄怎么样了?”
季无渊:“他在炼丹室写论文呢。”
“大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