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纪宁宁来回看着她和墨星,小心地问:“墨老师,我记得你说过,人之所以会变成……是因为执念未消?”

墨星点点头:“不错。我想这位夫人的执念,应该就是秦小姐吧?”

秦母叹口气:“是的,我死时最挂念小意,害怕她受不了打击会出什么事,结果不知不觉就留在了她身边。后来我看着她慢慢走出消沉,学业有成,事业也踏上正轨,其实已经放心了。当时我就感觉到自己即将消散,要不是一时好奇,发现到秦志雄的真面目……”

说到后面,她已经气得横眉竖目,连飘在空中的身体都禁不住微微摇晃。

纪宁宁听得奇怪:“伯父的真面目?”

“他欺骗了我一辈子!”秦母冷冷地道,“这也就罢了,反正直到我死他都在装,我可以不和他计较。可他想害小意,这我绝不允许!”

纪宁宁一下愣住:“啊?”

秦母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下来:“那个男人实在太会装了。他和我说他家乡是个穷山沟,而且父母已经过世,所以从来没让我跟着他回过家,就是自己每年回去几次扫墓。

“我只知道他掏钱帮扶些亲戚,哪里知道他能面不改色地乱说自己死爹妈。当年谈恋爱的时候,我父亲只打探过他来海市上学之后的情况,谁又能想到他早在大学念书时都到处骗人说自己父母死了。”

纪宁宁都有些回不过神:“啊……所以他父母是……没死吗?”

“活得好着呢,现在他家都四世同堂了!住的大房子,开的汽车,用的家电,全是秦志雄供的,在村子里可有派头!要不是我在消散前突然好奇,跟着他回过一次老家,可真是连死了都被蒙在鼓里。

“我那次跟他回去,才知道他老家那村子封闭排外,还非常重男轻女。像他这样留在外头结婚的,会被嘲笑去当人家的上门女婿,传出去就会一家子都抬不起头。

“他出来之后大概自己也觉得那村子和外界格格不入,所以才会在大学里就慌称没了父母,在外头尽量斩断一切和出身的联系,免得被人看轻。

“可他毕竟在那种环境长大,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根本改变不了。在他拿了大笔钱回家之后,为了不被村里嘲笑他光有钱却没老婆传宗接代,还娶了一个女人回家照顾他父母——当然,是只摆酒没登记的那种。”

这事太过让人震惊,纪宁宁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墨星则是和穆玄清对视一眼——没想到秦父藏得这么深。

秦母许久没能和人倾述,此时已经陷入诉说的畅快感,并不在意他们接不接话,就自顾自继续说下去。

“如果只是那样倒无所谓,反正我一死百了,也懒得和他计较。而且他和那女人也没生孩子。呵,说起来,当年我生下小意之后,他还磨着我说自己很喜欢小孩子,求我多生几个。

“我本来都心软答应他,但他自己在外头受了伤,要不了孩子,当时消沉了很久,我还安慰他说有小意就够了。现在想想,他其实是在消沉自己断子绝孙吧。

“我死后这些年跟着小意,看他一直没有再娶,还以为他真疼女儿。结果,他哪是疼女儿,估计从我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在谋划着怎么把这份家业从小意手中弄成他老秦家的!”

秦母嘲讽一笑,眼中却满是愤恨之意:“你们知道他极力撮合给小意的那个秦思鸿是什么人吗——是他大哥的小儿子!什么知名学府海归高材生,就是个村里的二流子!他能在公司里表现得好,还不都是秦志雄私下里手把手教的。”

“什么?!”纪宁宁终于忍不住低呼了一声,随既又更加骇然,“等下,那这么说……秦思鸿不就是秦意的堂哥?!”

秦母点点头,面上怒意更甚:“而且,他们根本没打算用正常的方式!我也是得知秦志雄真相目后,又跟了他们一段时间,才知道他从去年起就开始一点点给小意下慢性毒药!他们就想着等小意结婚后过个两三年便衰弱死去,又没留下孩子,日恒自然就成了他们秦家的!”

纪宁宁再次捂住了嘴:“天……”

这一点墨星和穆玄清倒是事先有所猜测,虽说不知道秦父的具体打算,但他的意图其实很明显。秦意只是当局者迷,也不会想到自己父亲竟然会这般狠毒。

秦母的表情转变成哀伤:“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寻找能沟通的人,想把这事告诉小意,可是一直找不到。反倒被秦家那两人察觉出点异样。

“去年秦志雄暗暗劝小意搬出来,一是为了给秦思鸿制造机会,再一个也借机请来天师,想要除掉我。不过那个天师可能觉得有损阴德,只将我封在小意的平安扣里,骗他们说我被除了。

“也是因为这样,我才和小意有了一点点联系,这几月里每晚都能稍微影响到她。幸好上天眷顾,让她找到了墨大师。”

秦母殷切地看着眼前的三名年轻人,深深鞠下一躬:“墨大师、穆总、纪小姐,求你们救救小意吧!”

纪宁宁连忙伸手去扶,却扶了个空,又赶紧说:“伯母您不用这样。既然我知道了这事,肯定不能放任他们继续害秦意!”

墨星指挥着白玉簪将她扶起,不过先开口的却是穆玄清。

“有一点,夫人你不愿意向秦小姐暴露自己,你说的信息又非常隐密,那我们要怎么让秦小姐相信?疏不间亲,没有证据怕是很难说服她。”

秦母微微一愣,随即便左右为难起来。

墨星打个响指:“我倒是有个法子。”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他继续说:“夫人你晚上给秦小姐托个梦吧。纪小姐今晚也在这里住下,明天起来可以说夫人也入了你的梦,做个旁证。只要秦小姐心中起疑,那些事情就经不起她细查。”

纪宁宁连忙一拍手:“这办法好!”

秦母却是为难地道:“好是好,可我不会托梦……”

墨星笑笑,从随身包里取出黄符和朱砂写了张符,再甩手燃尽。

那张符便化为透明,飘落在秦母面前,秦母伸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