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眼泪一下从眼眶里滚了出来,他抬手想去擦,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他的盛如珩就递了一包纸巾到他手里,手指碰到一起,盛如珩感觉到裴聆的手颤了一下。
后面的剧情,让很多观众都潸然泪下。
一直到放映厅里的灯亮了起来,盛如珩看裴聆没有起身,就也陪他坐着。
周逾白原本就是给他们制造机会,这会儿自然不能多留。他给盛如珩发了条“我和送青先走了”的信息,跟盛如珩抬了下手示意,然后就和梁送青先走了。
热闹满座的放映厅空了下来,裴聆平复了情绪,这才站起身,低声说:“……走吧。”
一路沉默着上了车,盛如珩从车载冰箱里拿了瓶荔枝气泡水给他。
“谢谢。”
“你泪窝子好浅。”盛如珩很轻地叹了口气,“以后不敢带你看这种有催泪情节的电影了。”
“我其实,不是一个爱哭的人。”裴聆抿了抿唇,“以前不是。”
盛如珩没有发动车子,而是偏头看向了他。地下停车场的光很暗,车里就更暗了,盛如珩的目光停在他清俊的侧脸上,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好多年前的一个晚上。
只记得是冬天,是很平常的一天,那晚他和周逾白晚自习放学,在学校门口买了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当宵夜,一边吃一边说笑聊天,抬眼就看到背着书包走过来的裴聆。
他就把剩下的关东煮塞到周逾白手里,隔着几步距离跟在裴聆身后走,其实他们并不顺路,而来接他的司机车就停在反方向不远处的路口。
周逾白捧着两盒关东煮,看不下去拿肩膀撞了他一下,他便走到了裴聆身边,手都紧张地揣进了校服口袋里。只是放学时间路上人来人往都是学生和家长,他们同行的这段路,裴聆一次也没有偏头看他。
此刻,裴聆偏过了头。
那双清亮的眼睛直直地撞进他的眼里,也撞进了他的心里。
“电影里的情节,让我想起了我的父母。”裴聆垂下眼,“两个多月前,他们刚过世……车祸。”
“然后我被分手。”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软弱、敏感、爱哭。”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越来越悲观,越来越糟糕。裴聆从没有哪一刻这么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心理出现了问题——他也终于开始正视和审视自己。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像是一声巨雷响彻在盛如珩的耳边,也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他的心头上,让他呼吸都有些发沉。
盛如珩记忆里还依稀记得毕业典礼上裴聆父母给他送花时的满脸笑容,那时候的裴聆,是被爱簇拥着的啊。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