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崇凛手指落在输入框上,听窗外雨声淅沥,思索着要怎么哄人。
却是对面先发消息过来了:[贺崇凛,到这里吧。你之前的提议,我没办法答应你了。]
贺崇凛漆黑瞳仁一瞬变得幽深,上挑在眼尾的笑意像是被人用橡皮擦突然抹去。
他望着这行小字,呼吸乱了几分,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视线里又跳出一行小字,符合岑助理一贯不让人为难,处处照顾别人心情的行事风格。
[但是,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和你接吻……也很舒服。]
贺崇凛盯着手机屏幕,窗外的雨好似大了些,噼里啪啦拍打着窗沿,很快凝成大大小小的水珠。
这些雨珠融着浅淡的光亮,连成线顺着车窗绵密地流淌,也把他的心脏一道一道往下拉扯。
他又生出那种深海迷航的感觉。
[岑岑,你说了,能够喜欢我的对吧?]
[是。]岑霁没有否认,[可是我也说过,我不知道怎么和你在一起。]
[只和我两个人不可以吗?]贺崇凛仍旧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如果你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那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抱歉,贺崇凛,我做不到。]岑霁不愿意再像昨晚那样看到一双受伤震怒的眼睛,一边自己甜蜜幸福,沉沦欢愉,一边落雨时节,神情坠落。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沉甸甸的深深负罪的感觉,在西城体育馆的那天晚上,他在拒绝陆野的“助理邀约”后,就有这种心情。
只是他短暂地将它掩埋,偷取这段时间的快乐欢愉,存一丝侥幸,终于在昨天有风的晚上,被从地底深处挖出来,赤/裸/裸地曝光在他眼前。
岑霁一早就该认清自己的体质,他不能做“坏事”,一准会被抓包。
顺手把贺明烈从运动会上赢来的奖品送给陆野,当天晚上就被两兄弟撞上,险些打起来。
从来言辞甚微,只是为了敷衍一下,偷说领导“坏话”,当场被抓个正着。
第一次和人接吻,下定决心想当一回坏孩子,又被撞见。
大概背景板就只能当背景板,他的人生可以偏离,但人设需要贯彻到底。
最重要的,岑霁不想因为自己,引他们兄弟几个生出争端,感情破裂。
他到现在还记得去年圣诞节那个雪夜,拥堵的红绿灯路口,男人眼底一瞬流露出来的真情和柔和。
应该也是向往兄弟和睦的。
还有溪沙屿露营,几兄弟热热闹闹地聚集在冬日枯黄却金灿灿的草地上,一起争着串烧烤,一起吃火锅,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那样的相聚过于凑巧,或许别有目的。
可总归那个下午的时光是轻松快乐的,也好像是最快乐的一个时光,以后再也没有过那样轻松愉悦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