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静默了一会儿,视线在昏昧光线下无声交缠。
到底是岑霁移开眼,掩饰被缱绻眼神盯的不自然。
贺崇凛视野里便落进一片雪白,像一场错乱季节的大雪,想到刚才他就是在这样温柔的雪景里沉睡,他问:“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岑霁没看他:“不知道,我没看时间。”
贺崇凛抬起腕表,色泽矜冷的漆黑表盘里,银针滴答转动,显示时间是晚上十点十分。
他居然不知不觉睡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段时间,贺崇凛确实没有睡上一个好觉。
从眼前人提出离职的那一天起,他就总没办法阖上眼睛。
第一个晚上,他坐在办公室里,反反复复看那封辞职信。
第二个晚上,还是在办公室里,思索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接下来,不断挣扎要不要在这封辞职信上落下审批,脑海中滚过无数念头。
再然后,就是整晚整晚去看一扇窗,去等一个人。
他在这一个多月里,患上了好像没办法入睡的睡眠障碍症。
即使闭上眼睛,思维依旧清晰悬浮,像灵魂脱离躯体,身体躺下,灵魂却在漫无归宿地飘荡。
直到今晚,他看着漫天星光,周围萤火点点。
他沉溺在身边人熟悉温柔的气息里,那张朝思暮想漂亮面庞上洇出的红迷醉着他摇摇欲坠的神经,掌心的温度通过指骨过渡到身上。
他在靠近的灼热气息和星辰一样璀璨的眼眸里,灵魂像飞鸟长途跋涉得到短暂安栖。
于是,脑海里生出一个念头:想亲这个人,疯狂想亲。
然后溺毙在这样温柔的栖息地里。
这样,他就不会再失去。
“岑岑。”贺崇凛视线从表盘上移开,重新抬起眼眸,声音小心眷恋。
岑霁直到现在都还不太习惯他这样喊自己的名字,胳膊上因此生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怎么了?”
“你刚才说明天和后天都在是真的吗?”
“那你让我去哪里?”岑霁觉得好笑,没想到男人在这件事上这么执着,语气却不由得轻缓,“我要开始找新工作了,不能一直在外面玩下去。”
“你回来秘书处好不好?”贺崇凛轻蹙了下眉,“你的办公位一直给你留着的。”
岑霁沉默,没有应声。
像是不小心触到了他们的禁区。
大概贺崇凛也意识到,没有再提,只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岑霁终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