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肖教授和陶姝萍有些工作上的私交,说话也丝毫没留情面。

作为年过七旬的音乐系教授,训起人来句句见血。

“你妈对你尽心尽力,用了多少关系,处处为你安排考虑,你对得起她吗?”肖教授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艺术是不愧对于每一次舞台,不是毫无责任的随便丢弃。你能站在这里的机会,是无数人搭上数不尽的希望,都求不来的。别把它随意踩在脚底。”

“即便我知道你有天分,但这种逃避责任,只会躲避的孬种,我们学校要不起,你懂吗?”

那双失望冷绝的眼神,愤恨甩开的衣袖,决然离去的背影,从此在林枳心里烙下尤其深刻的印记。

这就是他的噩梦。

也是他第一次蜕变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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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君泽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兼职一个月赚来的钱交给他爸。

依照韩悦民倔强的急脾气,原本是下意识地先训两句,结果看到韩君泽梗着脖儿,一副“你骂我我就受着总之这钱你不能不要”的样子,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一连叹了好几口气。

他把一沓钱放在手里拍了拍,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以后多做你这个年纪做的事,我还没老呢,还用不着你一个小崽子养,下不为例了。”

韩君泽抿了抿唇。

他与自己这位父亲向来没有体己话说,两个大男人一个比一个硬倔,可此刻竟感受到了一丝和缓的温暖。

“爸,那十万的借款……”

“那十万你就不用管了,从今天起,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懂不?”

韩君泽愣了愣:“我……”

根据之前韩悦民对这个借款的事的那种反应,定然是知道些什么。可惜他现在即使是问了,他也清楚韩悦民什么都不会说的。

韩悦民坐下翻着手机,突然漫不经心地问:“你现在还在你那些狐朋狗友的圈子里玩吗?”

“淡了很多了。”

“得没得罪过什么人?”

韩君泽怔了一会儿,他在外面混了这么久,要说真正得罪的人,见了面就红眼的,好像……除了肖究也没谁吧?

“把你的尾巴处理干净,别次次都捅到我这儿。”韩悦民把手机推给他,上面赫然有着几个陌生号码,“留个心眼,别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韩君泽愣了片刻,然后就想到了是跟他爸通风报信的那个人!

他一直想找机会查,但这事越过他爸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现在韩悦民愿意主动让步,他有了一点机会的苗头,非得揪出这藏头露尾的孙子到底是谁!

“谢了,爸。”

记下那几个手机号后,韩君泽把几个号挨个发到他们圈的大群里,气得直磨牙:“查,给我查,我他妈非得整死这孙子。”

他一冒泡,死寂的群里顿时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