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枳第一次看到韩君泽抽烟,这种陌生又疏远的感觉让他感觉窒息。

韩君泽呼出一口烟,盯着远处操场上体育课的一群学生,再次重复:“回去上自习。”

“你还管得着我了?我就要在这待着,天台又不是你家开的。你不回答我,我就缠到你回答。”

韩君泽垂着夹烟的手腕,这东西他抽起来还是觉得难受。

“林枳,我们就做普通同学吧,你没必要跟我这么纠缠。”他说这话时,很平静,很淡然,就像讨论天气一样随意自然。

林枳僵在原地,感到掐在脖子上那只无形的手好像在血淋淋地收紧,连心脏都停滞了三秒。

……他在说什么呢?

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划清界限?”

“划清界限……”韩君泽把这几个字咀嚼回味地念了一遍,“还记得和黎雪他们吃过的那家甜品店吗?最开始要划清界限的不是你吗?”

林枳用力地喘息两声:“……为什么?我们在一起相处……不是挺开心的吗?”

“林枳,你是不是特可怜我。”韩君泽盯着自己的鞋尖,晃了晃,语调轻松。

林枳猛地一僵。

“我打架受伤,你就给我买药让我上药包扎,我要被退学了,你就去办公室跟主任叫板,我成绩不好,你想方设法地给我讲课,我韩君泽最爱交朋友,你这朋友我认了,你人真的不错,就连我家没钱,你都知道,是,我也没投个好胎,每天都在为了那点钱犯愁,电费水费物业费都要算计着交,还有个不负责任的只会喝酒抽烟的死爹,就这他进医院了我也得四处借钱。呵呵……我是什么啊?他妈的一个下流子混混,家里一穷二白的,跟你这个永远都能心想事成的少爷比不了。”

韩君泽夹着烟的手盖上脸,哽咽道:“但你也……不能这么羞辱我吧。”

“三千块钱……三千块钱……呵呵,你一眼不眨就拿出来了,乐善好施,善财童子啊,你是钱太多没地方花了?非要施舍给我?”

韩君泽转过身,望着林枳,眼眶彻底红了,但他还在笑,风淡云轻的,又像撕心裂肺:“你……你当我是乞丐,要饭的,还是你这个小少爷一时兴起想包养的狗啊……?”

他默默移开眼睛,心想自己这他妈是在干什么?跟个娘们儿怨妇似的在这婆婆妈妈。

他直径往天台门口走,在路过林枳的一瞬间,被对方的手搭上了肩膀。

韩君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但是力气又很大,五指都要扣进自己骨头里似的。

“松手。”韩君泽说,“你不想回去上自习,我想,我要回教室了。”

林枳轻声说:“……你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