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慕,吵死了。」舒祈不太愉快的斥责着。她倒是没有什么不愉快的神情,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笑容。
「签名…我是你的读者…请签名…」
忍无可忍的舒祈把她轰走。
「受不了。」
她也只是淡淡的笑。对於周遭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直到舒祈带她到鸦片馆,她的神情才有了追忆的变化。
「你…你是鸦片馆的夫人。原来…不是梦吗?」
舒祈对她微笑。「是梦,也不是梦。月纺。」
这才慢慢的记忆起来,深深的睡眠中,她常到鸦片馆。在鸦片馆的名字,叫月纺。
总是拿着冰冷的月光,和着雪,混着花香和阳光,纺着梦境。用梭子飞快的往复着。这就是她夜里的工作。在她辛勤的纺织梦境时,总会有眷恋梦境的魂魄前来观看。
没有身体,睡眠和做梦不再是每个人都会的基本能力,必须藉助着月纺这样的能力者,才能够回到梦境。
「先在鸦片馆住着,好吗?」疯狂颠舞的人和她们只隔着一道帘子,鸦片馆的内室却安静的像教堂。
月纺的眼神还是只有深沈的死寂。「不,我想要死。包含魂魄毁灭的死亡。」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的愿望,并不严苛。只要你离开这里,外面会有妖魔吃了你。但是…藉着吃了你,说不定让妖魔得到了奇特的力量。
这力量…谁知道呢?说不定不会害了谁。」
她沈默着。「虽然想死﹐却不想带给别人麻烦。」轻轻的声音﹐像是一个叹息。
默默的在鸦片馆住下来。
「她真的是月纺?」得慕不可置信的问,「虽然有点眼熟…但是…天那~没想到常在鸦片馆看到的月纺,居然是鼎鼎大名的作家!为什么她要自杀呢?」
「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先别烦我,赶工。」
得慕不死心的纠缠着,「但是她没有理由阿。虽然月纺的前半生非常艰辛颠沛,但是这几年,她算是苦尽甘来了ㄟ。声望、财富、爱情,几乎什么都有了…也不见她有什么痼疾呀…」
「没有遗书吗?」
「那算遗书吗?」得慕困惑着,「「凝住幸福的方法」,就这样一张小小的纸条,谁懂意思?」
原来。
在鸦片馆的内室,月纺透过镜子,观看恸哭的俊俏男子。神情是不舍的,却也异常平静。
「很清秀。」舒祈温厚的笑笑。
「是呀。」
「死亡,就可以凝住他对你的思念吗?将来他总是会遗忘你,另外寻找活生生的幸福。」
浅浅的笑,淡淡的在月纺的唇角。「就算我活着,他还是会遗忘我,另外寻求幸福的。我们年纪差太多…家世,背景。他总是会忘了我的。
在未来的某一天。」
「这就是你自杀的原因?」
「不。我只是选在最幸福的时候划下终点。」她温柔的笑笑,「这么一路走来,我很骄傲。但是,我也很累很累了。现在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为了不失去这种幸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