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明显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微笑表情,站起来拍拍他的肩,“没事的,你小川哥好得很。”
“可他关机了!”江汀急得想哭,“他去哪了?他不可能不接我电话的啊……”
江岸和白静丹对视了一眼,叹口气说:“他去交换读书了。”
江汀愣愣地,反应慢半拍:“啊?哪儿??”
“美国。加州。”江岸重复,“上个月就走了,给我们留了短信,我们怕影响你高考,就……就没说。”
“那他……没出事啊。”江汀下意识说,“没事就好。”
他缓缓走回房间,关上门时才意识到,贺川走了。
不但走了,似乎还切断了与国内的一切联系。
连爸妈都知道,却不告诉自己。
是连一声道别都不想跟自己说?可是怎么爸妈也帮着他一起瞒着……
就算是怕耽误自己考试也不该这样。至于么?
一股酸涩又委屈的情绪延迟漫上来,江汀心里堵得生疼。他从没想过分别前的那次吵架竟然是最后一面,就算当时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情。
直觉告诉他,贺川一定摊上了什么事,并且也许这辈子都难再有联系。但他还是不相信,贺川会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美国……加州……当初说好一起出去的,可他居然先跑了。
贺川的女朋友会跟他一起留学吗?大概不会吧,名额应该很有限。
江汀就像魔怔了似的,一遍一遍地打他手中唯一有的联系方式。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句话他听了一遍遍听,听了一整年,每天一遍,直到第四百零一次,对面突然接通了。江汀的心跳还没来得及加快,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热情——手机号主人不是贺川,换成了一个声音很好听的女孩子。对方温柔地说“你打错了”,江汀便道着歉挂了。
于是,他连最后的执念也没留下分毫。
江汀最终去到北京上大学,在贺川生活过的城市读书,走在秋天很美的知春路上拍下落叶。拍摄角度跟贺川发给他的别无二致,拍得多了他也会觉得自己神经病,打这种毫无意义的卡。
把江汀从偏执和郁闷中拉出来的是一部毕业舞剧,在那里他终于遇见了职业上的贵人。他在台上饰演一只因爱生忧怖又因爱获新生的猫,凭借优异的形体语言进入了柳青珑所在的舞团。江汀没敢告诉她,自己是她很多年的粉丝,更没敢说自己是因为她送的信才重新振作起来,只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她台上的主角之一。
然而,舞团里卧虎藏龙,在这,从小被夸“天才”的江汀根本不足一提,因为人人皆有奇高天赋,江汀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那点不服输的韧劲。他加倍练习,比艺考更刻苦,自律到连餐饮克数都要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