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苏、白两家家底赔得干干净净后,带着剩下几十万没还完的债,白书瑶和苏淮逃难一般地从a市辗转回到了他们的老家x市,苟延残喘希望重新获得一线生机。
进入衡高接受路竟成提供的资助合约前,他曾根据对方的描述大致在心中想象过“问题少年路与北”的形象,但是真正见面时,那个伏在课桌上睡得正熟,只露出个染着一头白毛的脑袋却还是让人不由得感到记忆深刻。
路与北那天精神不好,睡了几乎一整个上午才勉强转醒,苏淮至今还能记起他抬头看见身旁空了小半年的桌子突然坐了人,那双比子夜更黑沉的惺忪睡眼里瞬间迸发出的那个不耐又充满着冰冷戾气的眼神。
十五岁的路与北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的人,野蛮生长,傲慢乖戾,脾气火爆又嚣张,像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对所有胆敢靠近一米警戒线内的侵入者直接进行无差别攻击。
为了完成路竟成布置的任务,苏淮光是意图让路小少爷接受自己做他同桌,就花了长达半年的时间。
现在想想,倒也不记得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关系开始缓和,以致于高二一开学,路与北就积极主动地找到学校要求将苏淮调换到他独享了一年的双人间里。
接下来的整个高二时光里,两人同吃同住,不知不觉竟变得这样亲密无间。
掐着点将灶台上的火关了,把煮好的粥和鸡蛋分层装到保温盒里,出去的时候正看见路与北裸着上半身到处翻找外穿的衣服。
那是一具充满了青春朝气的半裸肉体,因为常年运动而泛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肉饱满却不夸张,虽体格已近似成人,但却依旧保留着少年流畅却略显青涩的线条。
苏淮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对方垒得平滑整体的腹肌上扫过,最后上移到了他被枕头压出了两道红印的脸上,提醒道:“短袖和外套都在左边第一个柜子里,新的牛仔裤熨好收在了右下角第二个抽屉第二格。”
路与北似乎还没睡醒,嘴上“唔”地应了一声,身子却像是形成了肌肉记忆,乖顺地遵循着身后的指令折返到柜子前面,将找了好半天没找见的衣服拿了出来。
囫囵将半裸的躯体用长t包裹起来,看着时针和分针已经快在5和6之间重合,拿起毛巾,直冲进洗手间就开始洗漱。
出来的时候苏淮已经把两人上课需要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将书包和打包好的早饭递过去,看着他微微泛黑的眼底问道:“不舒服?”
不舒服倒没有不舒服,他就是单纯的失眠后遗症。路与北勉强振作起精神,伸手插进发间,将沾了水的额发往后捋,露出一双因为困倦而显出些淡淡戾气的狭长凤眼。
昨夜的小插曲经过一晚上的消化,这会儿他看着苏淮已经差不多能坦然面对了。只是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不好说自己昨天晚上一直在脑子里数羊数到凌晨四点半,满打满算这才刚刚迷瞪了不到一个小时,只能用拇指蹭了蹭眼底含糊应了一声:“可能有点感冒。”
正是换季的时候,流感大面积爆发,在高强度的学习压力下这周班上的确倒下了不少人。
苏淮闻言皱了皱眉头,伸手准备试他额头的温度:“发烧了吗,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要是真的扛不住我就去找班主任给你请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