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态度明显就是赖上了自己,李识宜有些词穷,甚至是有些无奈。
接近黄昏的阳光依然热烈澄黄得像在烧着,无孔不入地钻进屋里,洒在他们俩周围。过了好几秒,谭承忽然反应过来,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刚才他的手一直压在李识宜肩上。
“抱歉!”
李识宜先是拧眉,紧接着倏然松开。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李识宜说:“我该走了。”
“我送送你。”谭承回头抓起外套,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李识宜已经走到楼梯口,电梯人太多了,他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打算走下去。
已经有很久他们没这么心平气和地一起走过路了,或者说散步更准确。因为谭承走得很慢,他明明没伤到腿,步伐却比平时慢了至少一倍。李识宜照顾他的身体,也就没有走太快。
医院步道两边种了不少花草,看上去生机盎然,让人心情也开阔不少。
沉默了一小会,李识宜坦率地说:“刚才的事我再想想,毕竟是一间公司,我怕我做不好。”
谭承满脑子都是他的不拒绝,听到的都是他温和的语调,闻到的都是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都要酥了,根本没功夫想公司的事,敷衍道:“想吧,想多久都行。”
“你不是很急吗。”
“成渝急我不急,她怕公司倒闭了对她爸没法交代,我又不用跟谁交代,钱都是我卖车卖来的。”
李识宜侧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谭承笑了笑,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以后也开不了了,卖了正好省事。”
李识宜脸色有些迟疑。
又走了十几米,他说:“谭承,我觉得欠你一句谢谢。那天要不是你,我应该脱不了身。”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邢天羽绑走。”谭承反问道,“咱们俩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两码事。”
“对我来说就是一码事。”
李识宜目不斜视,但他能感觉到谭承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像带着钩子,紧紧勾着自己不放。
“当年是我害了你,现在也是我害了你,认识我算你倒霉。”谭承的嗓音有些苦闷和凄凉。
李识宜摇摇头:“我跟你早就扯平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不,对我来说还有意义。”
李识宜继续往前走,谭承却停了下来。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李识宜,我让你高兴过吗,你坦白说,坦白告诉我,有没有什么时候你是发自内心因为我快乐过,哪怕一秒两秒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