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是不愿意跟自己亲近。

“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还真能睡得着。”

商鹤云痴迷一般看了又看,忍不住将眼前人和烙印在心里的少年一一对应。

“最怕痛的娇气包,居然还去打了耳洞。”

程乐颐在怀念曾经,商鹤云又何尝不是。

他没有骗秦偲,离开了程乐颐之后,他的确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现在人就在身边,他也一样睡不着。

他这不是生理疾病,而是心病难医。

四年前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十几天,但他已经习惯了每晚都有程乐颐在怀里的感觉,失去之后心也跟着空缺了一块。

那缺口一直汩汩流着血,四年了,不曾愈合。

不想也疼,想了就更疼。

秦偲不止一次问过他们分手的原因,商鹤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是因为有第三者介入,也不是因为他们三观不合。

而是因为那时候的程乐颐刚刚成年,懵懂又天真,对感情有冲动,却在情到浓时付诸行动的时候退缩了。

这一退就把商鹤云的全部骄傲击得粉碎。

他该怎么告诉别人,在他以为最甜蜜最亲昵的时候,怀里的人是怎么颤抖着抵抗,恐惧地说着不要,又是怎么决绝推开了他,头也不回地逃开。

没有任何男人能忍受那样的事。

那时候的商鹤云也想不明白。

明明是两情相悦,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却像是他强人所难一样。

时隔四年,商鹤云毅然记得当时程乐颐的表情。

恐惧、害怕、厌恶……唯独没有喜欢和从容。

那一瞬间,商鹤云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他第一次动情喜欢的人,从心到身体都在抗拒着他的接近。

他也有他的骄傲。

所以他没有强迫对方接受,而是选择了放手。

当时他想,或许第二天还能好好谈谈,他不明白明明抱了亲了,说过了喜欢的人,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可第二天等他从集市回来,得到的消息是,程乐颐的家人接他下山了。

他走了。

在搅乱了一池春水之后,竟然就抛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瞬间,商鹤云已经想好了千百种把人抓回来的可能。

但最后他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商鹤云有怨有恨,却还是不忍心。

程乐颐不是那个觊觎他鹦鹉的熊孩子,不能用威胁恐吓来对待。

他是他喜欢的人,哪怕伤了他,也舍不得拔掉他的羽毛、卸掉他的利爪、掰掉他的犬齿,让他成为宠物留在他身边。

但商鹤云有他的骄傲。

这么多年,他一直知道程乐颐在哪里,认识了什么人、在哪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