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泽虚弱地看着一切。
看着地上的血块,看着两个带着某种令人作呕的温馨感的身影。
“邹途……?”
血红的眼睛朝他看了过来,嘴角讥讽地挑起:“名字叫对了。就是,人认错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来,我还真得谢谢你。”他似乎想到上面有趣的事情,忍不住大笑起来,“当菌丝无法再在他身体里分裂,你的暴君,你虚假的邹途,就会消失。彻底消失。接下来,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了——你没有想到吗?游国豪没有告诉你吗?”
他指了指下巴处还没有愈合的好几个弹孔,“那一千次分裂耗尽以后,不是光明的未来,也不是一个想要的生活。而是死亡,是你和他的永别。”
忽然之间,纪南泽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的手终于垂了下来,枪也砸落在地上。
“所以,这就是你的愿望。”
“当时你告诉我的愿望……”
“这就是我的愿望。”‘邹途’笑了起来,“这就是我想要的世界。你想知道为什么这场感染会爆发吗?”
纪南泽无力地望向他。
“因为在他许下愿望的时候,我也许下了一个愿望。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任何人能回应我,但黏菌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它听到了我的愿望,它要为我,为我们实现……美好的,和平的,完美无缺的世界。而所有的新世界,都是建立在废墟之上的。”
纪南泽垂下了脑袋,他瞳孔不断放大剧烈震颤,压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邹途’就是为了这一刻处心积虑。
他在自己根本没有机会阻止一切的时候,耗尽了菌丝最后一点分裂的机会。
邹途……
再也见不到了?
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