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比以往伤得还要重,他的状况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糟糕。
全身都在发冷,意识……正在慢慢地,慢慢地涣散。
强烈到颅脑都嗡嗡作响的逆光中,一个身影在他跟前蹲了下来。
白光照散他的瞳孔,眼睑被人扒开。刺目的光线在出血孔和角膜周围扫过,整个眼球都开始震颤起来。
那人向后做了个手势。
“血清,他的器官正在急性衰竭。肾脏可能最先坏死。”
当对方的手碰到他身体的一瞬,他看到一双毫无感情可言的绿色眼睛。大脑瞬间像被什么凶恶的寄生虫入侵一样,脑组织全都搅合成一团,钝痛、嗡响,视野的重影。
“住手……住手住手住手!”
他听见占据了身体的那个混蛋正痛得掐向他的脖子。
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要捣碎他的脑子一样,不断传递着一种脉冲一样的信号画面。他的眼前闪回着强烈的光斑,如同一张张幻灯片。
但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过往,是眼前这个拥有绿眼睛的少年的过往。
一切都从他的大脑发源,一切都将他往黑暗深处重重碾压。
那些画面,那些明显是感染初期就留存下来的记忆,几乎要冲破他的大脑,令他口鼻汹涌地喷出黑色的血液来。
在记忆里,他看到了小小的纪南泽,也看到了眼前这个年幼的、沉默寡言的孩子。
他们小的时候时常生活在一起,他还有一本四叶草封面的图画本,他总是小心翼翼的,画着身边任何美好的事物。
在第二段记忆中,他看到了穿着中学校服,背着书包从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小腿上都是青肿的少年。
他看到了漆黑一片的房间,也看到了他将作业和书包全都丢在一边,将自己浸泡在浴缸里,蜷缩在膝窝间,直到皮肤起皱,直到有人叩响了房门。
直到他在图画本上拼命的,拼命画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