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途从上至下看着他,用手背上的绷带擦了擦下巴的鲜血,他的眼底都是乌青,眼神很悲哀:“你醒了?”
“怎么回事?邹途,我睡着的时候……”纪南泽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他颤抖着抓住了邹途伸过来的那只没有沾上血迹的手,“发生什么了吗?是不是那些声音又在你脑子里说话了?”
“我感觉,很奇怪。每到傍晚,它的呼唤会变得尤为清晰。它在唤醒我,是它带我找到它们的。”邹途握着斧子,落寞地低下了头,“它告诉我……它说,我别无选择,我必须……杀掉竞争者。”
“邹途,没有什么竞争者。它们只是感染生物,只是感染生物!”纪南泽紧张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回答他的只有正常的体温,以及邹途近乎绝望的眼神。
邹途不会骗他,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纪南泽一时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他总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一天,邹途的症状好像越来越严重。他不知道到了最后,邹途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不把邹途交给游国豪。
不交给任何人。
“学长,我是不是疯了?”他低下头,久久地注视着地面,血迹从他的指端,一点一点地流到地上,“我是不是……不正常了?是不是从感染病毒开始,我的身体就没有杀死过这些细胞。它们活着,一点一点占据我的身体,一点一点占据我的意识……”
“我们一定能撑过去的,相信自己。求你了,相信你自己,邹途。”纪南泽被邹途抱进怀里,声音有点哽咽,“你必须冷静下来,我们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你不能丧失信心。你连过去,那么艰难的日子都撑下来了,你怎么会输给它呢?”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怎么会想杀人?再怎么样,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可能摆脱伤害他人带来的罪孽感?”邹途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嘴唇无意识地移到了血管丰厚、温热的颈动脉。他痴迷的将嘴唇覆在纤薄的皮肤上,轻轻吮吸着。
他脑子里的声音又开始叫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