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注视着他。一直看着他。一直期待着什么。
邹途第一次,有勇气直面所有问题的答案。
他的嘴唇,他的语言背叛了恪守至今的退缩与畏惧。邹途的瞳孔剧烈收缩着,他的心脏咣咣狂跳,全身上下热血沸腾。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在纪南泽柔情到没有分毫责怪、没有丝毫嫌恶的注视下,他相信了。
他相信所有的坦白都能被原谅。
都能被理解。
干燥的嘴唇上下碰撞起来:“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注视着你了,学长。”
“我说过,真的很久。我也等了你很久。甚至……一年前,学生代表大会上,我们都不是第一次见面。”
“只是你把我忘了。”邹途垂下头,嘴唇颤抖起来,他犹豫着,说,“你只是忘了,在许多许多年前,久到你可能都不记得。还有那么一个,几乎被世界遗忘的人。他等着你,每一天都等着你,等待着你施舍的食物,等待着每每从破碎的窗口望出去,就能看见的……你的身影。”
邹途看着他,嘴唇嗫嚅起来。
“学长,十五年是几天?五千多天……”
“我等了你整整十五年,等了你整整五千多天。每次我趴在窗口,每次望向从未见过的街道,陌生的世界,来来去去的行人,我就觉得,自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被一双胳膊抱住了。
他埋在对方的衣袖,埋在他淡雅的气味中,低低地哭了起来。
那字字泣血,带着爱语与罪恶的自白,扼住了他的心脏。邹途曾经的所有,他们之间无法理清的种种,所有的一切终于在今天解释通了。
十五年前,他只施舍过一样东西,一样看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的东西。
只是一顿温热的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