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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饭菜被随意丢在地上。

高跟鞋重重踩在上面。

“真好啊。”“妈妈”说,“还有人愿意照顾你。都是你活着,都是因为你还能赚到那么一点钱……知道吗……!”

她拼命撕扯着他的一只耳朵,直到鲜血淋漓。而后,她一边嫌恶地擦着手,一边甩手离去了。

他弯下腰,用手抓起一团脏兮兮的白饭,含混着咽了下去。

今天吃的是什么,他不知道。

有一块混杂了许多碎骨的肉块,他狼吞虎咽着,连积灰的地板上,最后一丝汤汁的残渣也舔得一干二净。

骨头划破了他的喉咙,他反应剧烈得如同癫痫发作,整个喉咙挠到直冒鲜血。伤口一次又一次愈合,一次又一次被他抓得血肉模糊。

直到他开始呕吐。

妈妈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地狼籍。

他被照例拔去了牙齿,一颗接着一颗。

然后第二天,一切恢复如常。

他越来越好奇,为什么吃的东西可以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世界上能有那么多绮丽的颜色?

于是某一天,妈妈照常外出,他费力地搬来一张凳子,艰难地站了上去,揭开布帘的一块小角,往外看去。

外面是大片大片的草地。他知道,书上讲述过这个世界,高耸巍峨的烟囱与楼房,澄澈无暇的碧海蓝天,还有长长的隧道中隆隆驶过的火车。

他会把记忆中的它们都画下来,可是他的房间没有灯。如果“妈妈”仔细观察房间,会发现,整面墙上,都是另一个鲜血所画的世界。

隔壁的哥哥站在草地中央,他的手牵着另一个孩子。

哥哥跟自己不像,一点也不像。

他那么漂亮,在阳光下,连头发都是金灿灿的,跟瘦骨嶙峋,遍体鳞伤的自己一点也不像,他不残缺,他很完整,如同爱斯梅拉达一般完美。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丑恶的怪物。那些嫉妒与龌龊的欲望在他的心底生根,恍若鲜血织编而成的花枝,悄寂的,纠集的,扼住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