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周考，我排文科年级二十，班排十九。

“叫我们干什么？”我问罗广州，他第二十五，也在开会名单里。

“估计是要劝我们学特长了，一中太垃圾了，文科上二本线，二十名以内才有希望，二十个里可能一小半才刚过线，只能念最差的二本，二十名之外要么三本要么大专，但是下学期开始学特长还能有点儿希望，分数线不一样，高三过个联考线，选个综合大学，不喜欢特长专业的话，上了大学之后再转专业，不过这个好像比较难，或者修双学位，总之曲线救国吧，能上大学就行。”

罗广州眉间挤满了忧愁和烦躁，叹口气：“就是学特长要多花好多钱，阿淮你学吗？”

听他说了一堆，虽然每天就和特长生住，还是一脑袋懵，只听懂了个很贵，道：“不学，没钱。”

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一开口，果然和罗广州猜测的一样。

班上一共来了十五个人，平时成绩基本都在班级中游。还有那么两个是班里的学霸，不知道为什么也在这里。

“你们几个成绩在班上还过得去，但离考上二本还差不少，趁现在还来得及，学个特长，不但有希望过二本，说不定还能考上一本，重本。”班主任语重心长，指了指那俩学霸，“你们两个，成绩太不稳定了，有时候在前三四名里，有时候又在十几二十名，太危险了，我的建议是，你们俩也考虑一下要不要学个特长，这样保险一点儿，学校为了让你们上大学，想了很多办法，在外面请了些特长老师，另外还请了自己学校的老师，李铁军知道吗？你们的音乐老师，他去年带了八个学生，两个上了广南大学，两个考上了音乐学院，剩下的也全都过了二本线。”

“在学校里学特长，相对外面价格实惠，文化课你们也不用担心，学校出了方案，会专门安排老师针对你们的情况给你们补课。等会儿还有个会，在年级会议室，有老师给你们讲学特长的事。”

一群人又无头苍蝇一般转到了年级会议室，这个平时老师们开会的地方已经坐了不少学生，手里都拿着张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地讨论。

进门签了到，签到的老师给我们一人发了一张表。

特长报名表，姓名身高体重性别上次周考成绩什么的，还有一排选项，美术、声乐、体育、传媒、舞蹈…"

没人知道这个会会开这么久，起初都以为只是班主任随便说几句话而已，结果小会开完了还有大会。

主席台上那个特长培训的负责老师还是啥啥的，一讲就是半个下午，还好周五下午最后两节是自习课，不然大家简直要发飙。

都没提前说一声就把人按在这里开会，所有人既没带手机也没带本练习册来刷题，睢一能做的事情只有听那老师说学特长的种种好处，什么样的人适合学特长，学特长并不难种种之类的，听得台下一片动心，都觉得学了特长就能考上重本。

“大家手里都有一张表，回去自己想想要不要学，和家里人商量好填好了之后下个星期一交上来。”

散会出去，一群少年少女像被放出笼子的麻雀似的吵个不停，有人在讨论学不学特长的事，有人在骂狗学校狗老师就是想赚钱。

“你回家吗阿淮？贾权今天生日，说请我们寝室吃饭。”罗广州问我。

“我不去，我晚上有事。”没事我也不想去，去了就得给他买礼物，穆俊琛给我的钱已经用完了，“回头我给他发个生日快乐，做个生日贺卡给他。”

罗广州顿时就笑了：“生日贺卡可以哈哈哈！”

刚聊完这一嘴，兜里手机就震了起来，我拿出手机来一看，果然是穆俊琛，掐着放学的点打来的，比放学铃晚了两分钟，估计还考虑了老师拖堂的时间。

“傻笑什么呢？交女朋友了？”罗广州伸着脖子就要看。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翻了一下手机不让他看屏幕，然后才意识到其实没什么好遮掩的，罗广州应该想不到那儿去。

“学习这么紧张谁交女朋友？我先走了，急着回寝室有点儿事儿，拜拜。”

我转身接起电话，穆俊琛声音从几千公里外传过来的一瞬间，我不得不费很大的劲儿才能压下嘴角的弧度和狂跳的心脏。

“响了七声你才接。”穆俊琛第一句话就不高兴，带着点儿撒娇的语气。

但是我听着倒是挺高兴的，像是在那七声嘟声里他都在期待我接起电话，期待听见我的声音。

我一边收拾书一边问他近况，他说再过十几天就要联考了，他现在简直是每天一睁眼就画画，睡觉之前也在画，胡子都好久没刮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