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涛听他哥这句话,伸手揉着自己酸疼的肩,道:“能省则省吧。”他把头抵在古谷川的肩上,侧过眼去瞧着那无神的双眼,轻声说:“……过两天,还得给你去找医生啊。”
古谷川闻言低叹了一声——这早就治不好了,阿海怎么就是还看不开啊。
古谷川满怀心疼地去搂紧了叶海涛,两人唧唧喳喳地说了一些窝心话,接着便拉下了床帘,小心翼翼地去搂做一块儿亲热。古谷川虽然眼盲,不过在这事上完全不妨碍,一劲儿地去把叶海涛摸遍亲遍了,把手搭在了那两瓣上准备造访之时,一声甜腻响亮的叫唤就由楼下清晰地传了上来。
“叶先生呀——”
这一声叫唤直把叶海涛吓得都软去了,连忙应了声:“来了——”扯了衣服裤子,匆匆地就从床上跳起来。
古谷川也皱紧了眉头坐起来了,想要去叫住叶海涛,却听见叶海涛穿上了鞋子,开了门啪嗒啪嗒地跑下楼去了。
古谷川顿了一下,呆坐在床上等了许久,也不见叶海涛回来。他摇了摇头,摸索着旁边,从床缘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要去给自己倒一杯水来喝。他才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
古谷川呸了几声,擦了擦嘴。
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并非这水里有毒,而是——他忽然想起来了,这房东乃是个女人,而且,是死了丈夫的年轻女人!
第76章
古谷川在房内苦等了大半天,到了傍晚连腹中都觉出了饿意时,才又听见叶海涛那零零碎碎的脚步声。
叶海涛手里拿着两碗饭,满头大汗地用脚推门而入,呼呼地把饭菜给放下来了,回过身来就要去把他哥牵过来。
不想,叶海涛才刚伸手去捞古谷川的掌心,就让他哥软软地推开了。
“哥?”叶海涛揩着汗的手垂了下来,傻愣愣地看着古谷川,“你怎么了?”
古谷川沉默了片刻,忽然觉着自己这样不像话,可又觉着一口闷气压在心头上,抿着唇闹思忖半晌,才喃喃出声问:“你上哪去了?”
叶海涛见他哥肯开口了,碰了碰额头手心,也是正常的温度,可见并无发烧,心下顿时松了口气,应道:“老板娘刚进了货,人手不够,我就去帮个忙。”他拉起衣服擦了擦汗,又说:“老板娘看咱都是同胞,把租金算便宜了,这点人情啊,咱是要记着的。”
古谷川闻言,明面上理解地点了点头,却在心里恨了一声——同胞?怕是还生了什么龌龊主意才是,才搬来一天就把他的阿海给使唤上了!
叶海涛为人还算坦荡,并无古谷川那般九拐十八弯的险恶心思,故此对他哥的内心想法全然不知,一颗心只念着要给古谷川找个神医来。
两人各怀心思地吃了顿饭,古谷川除了在叶海涛回来时跟被冷落的婆娘似地闹了点别扭之外,在之后两人还算是和睦甜蜜的。晚上叶海涛摸黑去烧了热水,提了水盆来给古谷川洗头擦身之后,自己才用那剩下的浊水随意把满身汗味的自己给洗净了,两人才一块儿往那张木床上挤去。
叶海涛干了一天的疲累活儿,甫一躺好就呼噜地睡下了。那不知哪里弄来的风扇弱呼呼地转动着,古谷川哄孩子似地轻轻拍着他,仿佛这样做能让他睡得更加舒服香甜。
现下夜深人静,古谷川成日坐着假寐,到了晚上就不太能合眼了。他如今就算是眼盲,也能感觉得到阿海为了他奔波忙碌,简直活成了一头瘦牛。好好一个读书人,干起了粗活不说,还为了几个钱去委屈自己——叶海涛这些年,真是什么活儿都干了,昨天当起人力车夫,今天就去当工人,挣的那一点钱全花在自己身上了。
古谷川想到此处,实在是大受感动——阿海真是太可怜委屈了。他怀着悸动去搂住叶海涛,摸索了一会儿,接着往叶海涛脸上去用力亲了几口。
叶海涛睡得迷迷糊糊,当是哪里来的大蚊子,抬起手用力一拍,总算把他哥给拍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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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海涛是个过得起苦日子的,从来没去睡懒觉,还未等到鸡鸣就起身来,除了做打扫之外,还要去洗衣做饭。他跟老妈子一样地,把古谷川里外都打理得非常体面,供成了半个大老爷,却没在自己身上花一分心思——他身上是成年不变的旧衬衣黑长裤,这长裤偶尔还能卷起来当短裤来看,洗得花白不说,还成了软布条似地挂在身上。
叶海涛自己不怕吃苦,却害怕看古谷川受苦。他总觉着他哥是个天生的少爷,左边脸上就算留下了伤痕,总体来看依旧是白净尊贵的——古谷川可是因为自己才落到这样一幅田地,他这辈子给他哥做牛做马也不算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