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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摸后背的手停了下来,一切归于沉寂,等待良久,久到蔺扶苏已昏昏欲睡,秦飞扬开口了,“去年的今天,我拿枪指着你,你一点也不怕,看我吃猫粮,还冲我笑……从没人敢这样,离开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人是谁,所以第二天派人去打听你的名字。扶苏,我对你……一见钟情。”

没有回应,秦飞扬奇怪地看向怀里,微弱的光线下,闭合的双眼没有一丝反应,应是睡得熟了,不由失笑,轻吻上蔺扶苏发梢,也合眼睡去。

不久,窗纱被风拂开,瞬间涌进的月光映出怀中人微翘的唇角,撒落满室清辉。

殷红的血液从手臂抽出,被快速的吸进一旁的血细胞分离机,经过处理,用于救命的造血干细胞流进早已备好的容器,其余的部分又被送回体内。

蔺扶苏躺在病床上,安静地感受着鲜血流进流出。身体不能乱动,脑子却不受控制地想到即将接受这些细胞的那个人。

卢定墨,台湾卢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比他小五岁的阔少爷,那张因生病而显憔悴的脸很是平凡,丝毫没有遗传到卢蔺幼薇的美丽,只有那双狭长凤眼才彰显出两人的母子关系,或许是生病的缘故,脾气有些暴躁阴郁,只有母亲陪伴的时候才略微安定。

想起那天见到卢蔺幼薇为他忙前忙后的情形,蔺扶苏说不出是嫉妒还是伤心,更多的……或许只剩下淡漠。

想得多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蔺扶苏甩甩脑袋,想要晃掉纷乱的思绪,脑袋转动间看见一旁桌子上放置的保温桶,里面还剩下半桶滋补煲汤,是秦飞扬特地嘱咐阿芬做的,一大早就拿来给他喝。

笑了笑,向西面望去,一排玻璃让内外空间互览无遗,紧贴玻璃向分离室看进来的那个人正是秦飞扬,此时见他转过头看见了自己,突地做个鬼脸,倒吓了旁边的石炎火一跳。

“蔺医生,你笑什么?”血液科的小护士arry还是第一次见蔺扶苏笑得这么开心,好奇地问。

愕然回神,蔺扶苏才发觉自己竟呵呵笑出了声,“昨天电视里看到一只会做鬼脸的猩猩,想起来很好笑。”顿了顿,看向仪器旁的小护士,“arry,以后嫁人记得找个能逗你笑哄你开心的人做老公。”

没想到温和有礼的蔺医生也会开玩笑,小护士娇嗔着叫起来,“不光要会逗我笑哄我开心,还要像蔺医生这么帅的才行。”

两个人的对话立时惹来其他同事欢快的笑声。

从分离室出来,又在病房休息一天,蔺扶苏终于被允许出院了,更令人高兴的是,李院长额外给了休养的假期,连同年假可以玩上两个星期。

把这几天的换洗衣物塞进提包,蔺扶苏又看了看病房四周,确是没落下什么东西,便拿了本杂志胡乱翻着,等待秦飞扬来接。

没过一会儿传来“哒哒”的敲门声,蔺扶苏高兴地拿起提包走向门口,“这么早,不是说四点才能过来……”

门外站着的并非秦飞扬,而是他最不想见的……卢蔺幼薇。

卢蔺幼薇和蔼地看向蔺扶苏,祈求的口吻让人不忍拒绝,“我们能谈谈吗?”

沉默中,蔺扶苏侧了身子让出堵住的门口,随后关上房门。

把提包放回床上,蔺扶苏淡淡地问,“听说令郎的移植手术很顺利,卢太太还有什么问题?”

“不是关于定墨,”摇摇头,卢蔺幼薇热切地盯着蔺扶苏的一举一动,“你之前曾问我是否去过育德孤儿院,我否认了,那是我在说谎,实际上,三十年前我不仅去过,还将一个刚刚出生十天的男婴交给了那儿的院长。”

开场白是如此的出乎意料,蔺扶苏错愕不已,一直看向别处的视线终于转移到卢蔺幼薇身上,对上盈盈欲滴的双眼。

面对那张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脸庞,卢蔺幼薇的泪水脱眶而出,“你愿意听听这个孩子父母的故事吗?”

见蔺扶苏没有拒绝的反应,卢蔺幼薇接着讲下去,“三十年前,我还是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有一天被绑匪绑架勒索赎金。我是独女,父母宠爱得很,家中又富裕,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大笔钱。可那些绑匪拿到钱后并不想放过我,在他们要灭口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救了我。后来我才知道,父亲除了交赎金还拜托了江湖上的朋友,那个救我的人就是联英社的大哥连城。就这样,我们认识了,因为父母生意的关系来往得很频繁,渐渐地,我喜欢上他。后来父母移民美国,我坚持留在香港,表面是为了学业,实际是为了能时常见他。他大我十岁,一直都很照顾我,我明知道他有妻儿却还是跟了他。不久后,他妻子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因为不能得罪他的岳父,只好和我分手。那时我已怀孕,他要我堕胎,我不肯。直到孩子生下来,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抚养。那时父母一直催我移民,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未婚生子,只好把他送进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