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疼痛逐渐回到身体各处,呼吸不是很困难,肋骨应该没断,就是腰腹那一块痛得象刀绞,我慢慢用手按压在上面,忍住喉间呼之欲出的呻吟,挣扎着想起身,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床,因为我的腰根本直不起来。
于是我象个死人般继续躺着,却禁不住一个人静静的笑,脸上的撕痛提醒我那儿肯定肿得连我老爸都认不出,想想自从高二开始就没怎么打过架,而就算是最爱干架的年月也没伤得这么窝囊过,翻过年我就二十五,风华正茂,多美好的年龄啊,可我这十年就在这么些混账透顶的事里混完了。
我傻笑了半天,李唯森就回了,手上拿着一大袋药要为我内服外敷,他脱我衣服的时候我说:“我这个样子你还有兴趣?”
他低着头没回嘴,我又加了一句:“假惺惺,我都替你恶心。”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还是没说话,然后把那些药往我身上一扔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一边接着笑,一边把那些药盒逐个打开,如果一次把它们全吃了会怎么样?
但最后我没那样干,我对自己说高郁,你不爱他吧?自杀这种事是小女孩用来威胁男朋友才干的,你凑个什么热闹?不仅没那样干,我还很老实的按照说明服药了,外用的那些等到可以站起来也都涂了,只是那天晚上我肚子痛得没怎么睡着,第二天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块,真没用……可能是在梦里痛到掉眼泪了。
早上打电话请了假,中午李唯森和小川一起进了我的门,看见我那副狼狈样子,小川的表情就象要哭出来,我说没事也不用上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了。听小川的口气,李唯森是说我得罪了人,被“不明人士”阴整了一顿,李唯森象个没事人一样看了我两眼,基本上没开什么口。
没几句话,我就说肚子饿,让小川去给我买点吃的,李唯森这才问我:“你……你没事吧?”
我冷笑着告诉他:“你没犯杀人罪,可以安心的滚了。”
他坐在床沿又沉默了好久,叹了几口气,看起来比我更委屈,末了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我说我要离婚,你会怎样?”
我还是冷笑:“不怎么样。”
“……我真的……唉,我真的不懂你……”他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完这句话,再慢慢的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三次冷笑:“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恶心!”
小川买了吃的回来,惊讶的问我李唯森呢,我说他有事先走了,小川坐下来就唉声叹气:“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俩都这么倒霉,你无端端被人打,他又离了婚……”
我震惊得整个头部轰然作响:“……你说什么?”
“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吗,就是到我家玩的事,他当时就拉着我陪他喝酒,喝得个稀巴烂,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没睡,今天中午又跑来找我说你被人打得稀巴烂,真是祸不单行……”
“……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他离婚。”
“有个把月了,他一直没跟人说,昨天喝得烂醉才告诉我……他昨天晚上都哭了,我从来没见他哭过,他还让我无论如何别跟你说呢,可能怕你担心吧……”
“他的原话是什么,你全部说一次。”
“哦……他说啊,他老婆硬说他心里有个人,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补,还不如趁早离,而且……好像他这一两年都老不着家,他老婆跟单位里的谁好上了……这个他让我发誓不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嗯,接着讲。”
“孩子判给他了,是他主动要求的,现在暂时丢在他爸妈那边,他说对他儿子特内疚,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阵子心里憋得都快疯了。”
“……还有呢?”
“大概就这些了……哦,他说他毁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的名字,我怎么问他都没说,你知道吗?他好像没跟谁结什么大怨啊!”
“……我也不知道。”
我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川继续聊,可心思已经飘得老远,他离婚了?曾经死透的心一遍遍说服自己:“这跟你没关系,是他老婆不要他了……”
然而……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言行和先前说过的话把我那颗死掉的心也搅成了浆糊……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对他早就没有信任这回事了,而且我也早就不爱他了,一切都已经玩完了,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希望?不是说……逝者已矣?过去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生活不是童话啊,不会有那种所谓美满的结局,所以……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爱一次再痛一次然后再死去再涅磐,死一次耗去了整整十年,再死第二次需要几个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