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眼神幽怨”,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李唯森要么装作听不见,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这说明我专情嘛……”,而后问他女友:“对不对?”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则微笑着骂他:“肉麻!”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说话不能太脏、举止不能太粗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怕那个女孩介意,但大家还是忍受了下来,谁叫兄弟喜欢她呢?我们都叫那个女孩“嫂子”,起初她十分窘迫,后来习惯了也就无所谓,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反而是种认同和尊重。
期末考试前夕,天气变得特别冷,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李唯森暂时回复了孤家寡人,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
那儿的雪保持得非常完整,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风。
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漂亮得很不真实,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脚印,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在白雪的保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然而极具诱惑力,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
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好漂亮……”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我惋惜的笑着同意:“对啊,好漂亮,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
“……李唯森,你看看高郁的脸,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就对上小川和他的眼睛,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小川的嘴还没停下:“我看哪,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唇形这么好,眼睛又大,简直是梦中情人的类型……对不对?”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
“……你问了两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个?”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一和,我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别闹了!”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继续可恶的问答:
“先回答后面一题。”
“对啊,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怎么有这种长相的男生,太可惜了!”
“……前面一题。”
“这个……不好说,差不多吧。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高郁……哈哈,是妖艳型!嘴长那么丰满,一看就是适合接吻的那种……”
“你们去死!”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的脸上和身上。
“呵呵,好狠……我死了!”小川为了消我的气,倒在地上不动了;李唯森却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不准动,你输了!”
“……放开!你放开!”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他的脸离我实在太近了。
“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算了,回家喽!”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顺便拉起小川:“还没装够啊?他真生气了。”
回家的路上,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我很害怕刚才是不是破坏了什么。还好,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
第7章
“我的天……你在哭?”
“呵呵,什么啊?别傻了……烟抽太多熏着了呗。”
“我说呢,不可能嘛!过去玩啊,多的是女生想跟你跳。”
“……昨晚熬夜了,没精神,你们玩吧。”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小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长发、大眼,象洋娃娃似可爱的小妹妹;我向来对女生冷淡,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复:“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实际上,可以称上“朋友”的女孩只有一个,就是我喊“嫂子”的那个,日子长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也偶尔单独来找我。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比如将来的打算、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还有很多关于他的事。
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可就是喜欢了;明明跟我谈得投机,可就是不能产生爱情,我笑笑回答她:“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任何人都一样。”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包括大脑,我仍然笑笑回答她:“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