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夫妻两个,还有一人跟靳家是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他想要留下来不出去,主要是在工地上受了伤,一只脚走路有些瘸,如今出去了也不大好找工作。
这么点瘸并不影响干活,靳南枫觉得完全不是问题,就也签订了合同,这样一来,他就有三个长期员工了,开春之后干活的人也有了。
夫妻俩个一个叫朱发才,一个叫孙香云,别看名字挺牛气的,一个比一个老实,过了春季就闲不住开始帮忙干活了,干活的时候恨不得下死力气。
有点脚瘸的男人叫靳水清,也是靳家人,脾气不大好,据说在外头会受伤也是跟人干了架,不过他也就是脾气火爆,做事情倒是十分靠谱。
靳南枫原本没打算那么早开始动工,但这三人都是闲不住的,好说歹说正月十五之后也开始上山了,这时候其实也没啥大事儿,不过也能给果树修修枝条什么的。
几个人都是干习惯农活儿的,这会儿做起来倒是顺手,靳南枫前两天还盯一下,后面就放心了,他们的动作比他还熟练,完全不用操心。
一开始靳南枫还担心这三人相处的不好,毕竟看性格不是一路人,谁知道几天下来,三个人倒是默契的很,甚至很快就成了一个独立小队,队长还是性格有些火爆的靳水清。
凡是遇到难为的事情,都是靳水清先出来牵头,商量了之后再决定怎么办,有需要跟他沟通处理的,一般是朱发才过来,相比起来反倒是健谈的孙香云出现的最少。
靳南枫猜测大约是为了避嫌,对这样的情况倒是也乐见其成,毕竟村子里头容易有风言风语,虽说孙香云比他还大了十岁,但前年隔壁村还出过嫂子小叔的乌糟事儿。
一开始靳南枫还以为,靳水清能当老大是拳头大,嗓门大的缘故,谁知道一段时间看下来,倒是觉得另外两人是心服口服的。
有一次他就问朱发才:“怎么你们都这么听水清哥的?”
朱发才嘿嘿一笑,他皮肤很黑,是那种几乎靠近黑人的黑,这段时间在家养着也没白回来,笑起来就露出两颗大白牙:“水清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仗义。”
“我们村子出去打工那么多人,有不少人都在一个地方,但我们夫妻俩被人欺负,别人克扣工资的时候,也就他能帮忙说句话。”想到在外打工的日子,朱发才不无感叹的说道,“我们那时候没好好读书,初中都没毕业,在外头哪能不被人欺负,也就水清说话硬气。”
话里话外的,朱发才对靳水清还挺佩服的,似乎那种大声说话,动不动打架的日子也是他可望不可即的。
他这么一说,靳南枫倒是有些理解了,大约就是学校里头被欺负的差生,羡慕那种会打架,出门带一群兄弟的差生的那种情怀了。
村里三个人刚稳定下来,丁冲再一次上门了,他的神色不大好,看起来比年前的时候还要憔悴一下,不止如此,背在身后的丁丁看起来也精神萎靡的样子。
靳南枫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丁冲把孩子放下来,靳奶奶就忙不迭的拿出糖果来招待,但是这一次的丁丁显然比年前还要严重,他只是低着头站在那边,既不依恋父亲,也对靳奶奶的热情毫无反应。
靳南枫微微皱眉,笑着吹了一声口哨,狮子王和亚历山大就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两只大狗围在丁丁身边,抬头好奇的看着他。
丁丁还是依旧没有反应,他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似的,对外界的变化都失去了反应和兴趣,靳南枫看着有些心惊,要知道过年之前丁丁的状态还要略好一些的。
丁冲的神态也有些沉重,他拉着儿子坐了下来,又把好吃的放到他的面前,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眼中有说不清楚的悲哀和悔恨。
靳南枫忍不住拉着丁冲走到一边,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我看丁丁比之前严重了。”
丁冲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懊丧的说道:“都是我的错,过年的时候我大伯他们闹上门让我还钱,丁丁就是那时候被吓着了,现在连饭都不能好好吃。”
对于丁冲的那个大伯,靳南枫心中满是厌恶,忍不住骂了一句:“他们还是人吗,在孩子面前上门闹腾,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闹?”
丁冲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责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不是我没钱还给他们,他们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丁丁也不会被吓着。”
靳南枫有些恨铁不成钢,觉得眼前的丁冲连年轻时候的那点血性都没有了,但看着不远处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的丁丁,又觉得他也是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