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的时候,她接到了夏承司的电话。
“裴诗,你来我公司一下,把你过去的工作资料全部带上。”对方以命令的口吻扔下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盛夏集团的地理位置在cbd最高的大厦群内,这里企业的地理地址,不过是隔一条街的差距,就可以彰显出天壤之别的公司档次。近期盛夏集团和ori的收购事件闹得人尽皆知,这条精英们惜字如金的金融街也比平时多了不少八卦。“夏承司”这三个经常出现在杂志上的名字,更是比往日更加频繁地高度曝光着,但标题不再与成功、完美、引领者这些关键字有关。裴诗路过盛夏大厦附近的一家星巴克时,看见一个年轻的白领聚精会神地阅读着一本经济杂志,杂志封面是另一个新兴企业的ceo,但封面标题上“‘最像模特的ceo’终成模特”几个大字几乎比杂志名字还大。她预感不好,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这个白领在看的文章就是这一篇,里面有夏承司过去拍摄的时尚硬照。
她知道,夏承司现在肯定不好受,所以当电梯停留在大厦六十三楼之前,她起码构想了不下十种打招呼方式。可是,当真的走进去面对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她又觉得完全无法开口。而且,他明明已经听见她推门进去了,却一直保持着原来的站姿,连头也没有转动一下。直到两分钟过去,夏承司才在办公椅上坐下,自上而下扫视着她。
“你来了。”他忙了一个通宵,完全没有睡觉,所以看上去有些疲惫,“在ori进行收购之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意思?”
“你透露了我们多少信息给ori?”
这个问题把裴诗问懵了。她迷茫地说道:“我真不懂你的意思。”
“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不必再装。你把盛夏的商业机密全部告诉了森川光。”
“我没有。”裴诗用力摇摇头,“我和盛夏签约的合同里,不是已经规定了不允许透露商业机密吗?这种会惹官司上身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去做?”
夏承司把一个文件夹丢在桌子上:“那这些又如何解释呢?”
裴诗过去拿起文件夹,一页页翻看里面的内容,渐渐地脸色变了:“这不是我泄露的。”
“不是你,还有什么人?”夏承司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夏先生,如果你没有足够证据,请不要随便诬赖人。我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
她直直地望向他,眼中没有一点心虚。他也一直知道,她有掩饰自己情绪的能力,却没有说假话的能力。于是,他和她对望了片刻,就直接靠坐回办公椅上:“回去告诉森川光,想要收购盛夏,只靠一点财力是不够的。如果他们真的硬吞下去……”他笑了一下,“怕一口气吃下这么大的东西,他们会噎着自己,最后还是得吐出来。”
裴诗的眼就像早已结了冰,她寒声说道:“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没法替你传达这些话。有话你自己告诉他吧。我走了。”
见她转过身去,夏承司站起来唤道:“裴诗。”
“怎么?”
“如果可以,我不愿意与你作对。”
“我也不愿意与你作对。”她漠不关心地说着,就像是在交代别人的事情,“你不过是压根没有信任过我而已。”
裴诗离开后,夏承司长叹一口气,坐回椅子上。他沉思了大概二十分钟,摔碎了桌子上的大理石笔筒,拿起听筒拨了一个电话给特助:“通知董事会所有成员,下午召开紧急会议。”然后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夏承杰:“哥,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准备吃poison pill了,第二,我们放弃地产和酒店,带着所有管理层跳槽,两年后转行做电子。这一回ori来势汹汹,你和爸商量一下该怎么做,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与此同时,东京ori总部的董事长办公室中,森川岛治也、森川光和另外几个森川家族的人都在静静地听着电脑扬声器里夏承司的最后一句话:“你和爸商量一下该怎么做,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森川岛治也的小儿子激动地鼓起掌来:“哈哈哈,好!夏明诚终于黔驴技穷了,这下可以给二姐报仇了!”
他的三儿子又接着说道:“这夏承司和他老子还真像,表面上看上去有那么一点气势,底下就是个软蛋。”
“但是他们有毒丸计划……代价会不会太大了?可能我们的资金会有点紧张。”他的高材生小舅子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