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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脆生应了一声。

“宝贝,这都几点了,不做买卖了”石林亲昵的拉着外甥女的手,拖着她进了客厅,客厅里,石林的丈夫人大何副主任正在看政治电视节目《奥巴马新政》。

“大姨夫又学习哪?”小庆亲昵的打了个招呼。

何振云对她客气的扬下眉,接着矜持的打了个招呼:“小庆来了。”

“别理他,上个月都谈话了。都退休了还装!还看美国政治,他中国政治都弄不清,咱不理他,跟大姨卧室去说……”石林不理丈夫的怒目,急忙牵着外甥女去了卧室。路过何双双卧室的时候,小庆透过门缝看到何双双带着耳机,摇头晃脑的听着音乐,正在电脑上作画,不修边幅的样子,就像刚毕业的高中生。

其实,何双双不难看,虽然猛的看上去并不打眼,可是相处久了都会被这姑娘那股子内敛而文静的气质吸引,其实,有时候双双也这样安慰自己,这个世界漂亮超群的女子,青春耀眼的女孩儿多了去了,她这样的还是很稀少的,当然,这也是她自己安慰自己的一种方式而已。甭管她到底那里好,反正宅在家里别人也看不到不是吗?

关起卧室门,石林的表情有些急切,她想问一连串的问题,又怕亲戚笑话自己家姑娘已经到了急切需要倾销出去的地步,所以,她强忍一肚子的问题,坐在床上拿着水果刀给外甥女削苹果,一边削一边说:“小庆啊,大姨跟你说,你们消防通道的那个手续,大姨给你们办下来了。这几天不是忙嘛,我也就没跟你说。”

小庆心里翻翻白眼,那件事亮亮早就找了公安局消防科的朋友,她那边早就施工完毕。等大姨给她办,店铺都要关门了。

“谢谢大姨,幸亏你了,要不然我家亮亮可要愁死了。”小庆接过大姨递给她的苹果咬了一口,顺口还是把这个人情给了自己大姨。

“哎呀,自己的亲戚不说这些,不帮你难道我还帮外人去。小庆啊,你看你多好,丈夫精干,做份大买卖,不愁吃,不愁花。你妹啊,今年都三十了,你说急人不急人,前几天吧,人家给介绍了个市委今年考上来的公务员,年岁到相当。我跟你姨夫也满意,可双双的个性你是知道的,太肉,真是肉的要气死我……她还看不上人家。”

“大姨,这世界上的事情吧,都看缘分,许是双双缘分没到吧,这是哪能强求。”小庆摸着石林的手劝了几句。

其实石林这个人不坏,小庆小时候爸妈都去外地打工。小庆在石林家一住三年,吃的,用的都跟双双一样。大姨夫吗,他一直在政府机构做小官僚,有些酸气那也是社会自然现象,习惯使然,其实骨子里都是很善良的普通人。小庆嫁亮亮那会子,大姨翻脸翻的很厉害,其实说白了,也是亮亮没工作,大姨怕她吃亏受罪。说破了天,骨子里都是血亲,有事了还是要为自己人着想的,可是石林天生就有一种本事,表达情感的方式总是令人厌恶,时间久了,大家都离她远远的,她这种毛病,她自己的闺女双双说,退休了就好了。

何双双摘下根本没有任何音乐的耳机,取下头上的黑色发夹将乱七八糟的头发拨拉下来,心里十分烦躁。

人为什么要结婚呢?为什么一个女人到了二十五岁不嫁人就成了原罪呢?一个人生活不好吗?难道靠她自己以后还养活不了爸爸妈妈吗?一个人生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再找一人加到自己的生活里,难道不找到一个合伙人,签了字盖了章拿上个红红的本本。她不结婚对不起谁了?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找个人挤进自己的生活里?

卧室那边,母亲与姐姐的声音忽高忽低,看样子,老妈又激动了,看样子,这次这个条件非常不错,看样子,明儿又要去发廊,去商场,去像个木偶一样被老妈折腾了。

自己这辈子,就像老妈设计的一副恢弘的历史长卷上的凸点,每一厘米应该到那里,那都是设定好的。七岁起,父母就告诉她,她的任务就是念好书,至于其他的,那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情。其实,时下多少女子,都是这样长大的。

大学毕业那会子,她妈妈对她说,现在大学生太多了,去那个单位都不吃香,念个研究生吧,她很听话的就继续读。研究生读完后,她妈妈又说,去考公务员吧,只有捧了铁饭碗,这辈子才完美。于是,她开始了漫长的考取公务员之旅。一年一年又一年的时间过去了。累积在考场的那些年轻人,研究生就像土地里的廉价萝卜,社会圈子窄小,考试运气一路衰到底的何双双开始莫名的烦躁。前途未卜,没完没了的啃老令她的自信心无数次的下跌。出去打工?想都别想,只要她敢做,老妈敢拆了人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