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身边来,靠着我睡,就不会那么冷了。”
接下来大概还有很长的路程,这个时候没有体力或者着凉的话,对他们的逃生肯定是致命的,犹豫了一下,褚锐还是挪近了他。
黑索将身体略放低了些,让褚锐靠在他肩窝,伸臂搂住他肩头,说:“睡吧,两个小时后我会叫醒你。”
这个姿势感觉有点别扭,褚锐十分不习惯被人跟孩子似的搂在怀里,但黑索的身体分外温暖,窝在胸前如同靠着暖炉一般,一时竟不想离开,索性就这么去了,渐渐睡了过去。
被黑索叫醒的时候褚锐有一刹那的恍惚,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儿,睁开发现四周仍旧漆黑一片,这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
“怎么样?”黑索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褚锐想要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裹进了大衣,脸贴着他胸口,隔着单薄的衬衫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胸腔里心脏正规律而有力地搏动着。
更囧的是,褚锐发觉自己竟紧紧搂着黑索的腰,双腿紧紧纠缠着他的,仿佛贪婪的八爪鱼一般最大面积地贴着他。
我这是闹哪样啊……褚锐的脸刷一下红了,还好这儿是地下,一片漆黑,谁也看不见。
太冷了,我只是在取暖,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褚锐安慰自己,不过说真的他可真暖和,跟壁炉似的,比初光那假萝莉的散热面积大多了,隔着衣服都这么热乎,要是脱了……
还是不要了吧……
“已经十点了。”黑索的声音打断了他的yy,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上午十点。”拍拍他的背,“起来吧,我们该上路了。”
几个小时的睡眠让黑索和褚锐都恢复了活力,沿着河岸往东走了大约四个小时,越接近上游暗河的水量便越大,与之相反,溶洞却变得越来越窄,没多久就无法再在河岸上行走了,两个人只能下到了河里,蹚着水继续东行。
随着河道变窄,水流变得不再平缓,也深了许多,逐渐漫过了褚锐膝弯。
又往前走了一个小时,水面已经深及褚锐大腿,黑索停了步子,打开应急灯四下看了看,又看了看褚锐的脸色,问:“累么?”
褚锐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摇了摇头,黑索关了灯,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探探路,如果走不通,大概要重新找一条溶洞试试了。”
他开灯的时候褚锐已经看清了前方的情势,溶洞从他们停步的地方起急剧缩小,再往前走不到两百米就被水流完全占满了,如同满负荷运转的城市供水管道一般,完全没有空气流通的空间。
“我潜进去看看。”黑索简短地说,“也许情况还不是那么糟,走过这一段河道会变宽。”
此情此景,这样的揣测未免太过乐观,但以他们一路走来的状况看,这个方向是正东,如果回头选其他路线,无疑是要绕路的,何况他们也走了这么远了,在还有体力的情况下再试试也是应该。
“我半小时内回来。”黑索将身上的背包接下来递给褚锐,褚锐知道自己水性不好,跟上去也是徒增累赘,便没有坚持什么,低声说:“当心。”
黑索没有再说话,只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胛,黑暗中褚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不知怎的,脑海中却不知不觉浮现出他淡淡微笑的样子,同往常一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淡,又带着点与众不同的亲昵。
真是魔怔了……
黑索逆流而上,动作搅动的水波声渐渐远去,褚锐看不见他的身影,只感到他的气息正越离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他说他要去半个小时,褚锐站在一旁的浅滩上,靠在石壁上休息,每隔片刻就看看表,一开始总觉得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仿佛永远也等不到半小时以后似的,然当时针终于迈过半个钟点,又觉得时间过的出奇的快,留也留不住,一恍惚间就跑掉了一个钟头。
除了单调的水流声,黑黢黢的岩洞里完全听不到其他声音,褚锐心中越来越焦急,忍不住向前又走了几十米,水已经漫过了腰际,打开应急灯看时却完全看不到黑索的影子,像是消失在了黑洞般的暗河深处。
“萨伦法!”褚锐忍不住喊他的名字,没有回音,举高应急灯往远处照了照,只看到暗沉沉的水面,没有一丝人影。
回音渐渐消散,浓重的不安悄悄漫上褚锐心头,他愣愣站在水里,脑子里走马灯一般晃过无数可怕的可能性——湍流、食人鱼、水怪……任何一个都能置黑索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