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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很喜欢提起过去的事,那曾经一度是他的逆鳞,也不想听别人啰嗦又无用的安慰,可是对面的人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作为交换,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还一点什么给他。

“我爸很强势,强势又不听别人劝,嗓门还很大,很吵,我不像他。”他第一次去和别人说起冯琛,非常主观地甚至带一些幼稚色彩去评价自己的父亲,“但是他很听我妈的话。”

那个“但是”是一个转折。

俞还本以为他会说自己现在的家庭,却很快意识到不是。

他在讲自己已经去世的母亲。

“我上小学后我妈身体就不好,一直喝中药调养,后来住院、治疗,耗了两年多,结果还是没熬过去。”

每周五的晚上冯究望都去看望母亲,医院里难闻的消毒水味,女人消瘦凹陷的面庞、温凉的手指和充满病态的笑容都是他记忆里的一部分。

“她还没有病的那么严重的时候,我常常被我爸嫌弃。他总是说不该这么早就要孩子,他和我妈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

他说这些时神色始终淡淡的。

“我妈重病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很憔悴,胡子不刮,脾气暴躁,一点小事都够他骂很久。”他说着顿了顿,露出明显的嫌恶表情,“我怀疑他有很多天没洗澡,可能连脸都没洗,总之……很埋汰,蓬头垢面。”

俞还想自己一定不能笑,可是冯究望表现出的厌烦情绪太明显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后来我妈死了,他脾气依旧很暴躁,没人治得了他,我被送到了爷爷家。”冯究望说着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慢慢扯出笑容,优雅地冰冷地,“然后过了一年,他再婚生了个女儿。”

俞还愣了。

冯究望却笑起来,好像对眼下这个情形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