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门缝里看到,陈最一已经换上了他的衬衫,袖子长了一截,他没有卷上去,而是把手缩进了袖口,看上去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穿上他的衣服,陈最一似乎心情很好,正低头摆弄着袖口的扣子,单手系上又解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高兴的事,他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到那人嘴角扬起的弧度。
就这么喜欢穿他的衣服吗?小傻子。
陈与桓感觉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关紧病房的门,不敢再看一眼。
他脑海里全都是那个穿着他高中校服的瘦弱男孩,浑身是伤,看人的眼神满是戒备,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紧紧裹着那件宽大的校服。
那件校服破破烂烂的,沾满了污垢和血迹,但是别在胸口的校牌还像崭新的一样,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三年二班,陈与桓。
陈与桓走出医院,在门口的报刊亭买了包烟,抽出一支,颤抖着手点燃,靠在车门上,深深吸了一口。
很多人都说,他跟陈最一不像亲兄弟,因为不管是身形还是气质感觉,他和陈最一都太不一样了,他的衣服尺码比陈最一大了两个号,鞋码大了三个号。
但他们确确实实是亲兄弟,只不过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
这是陈与桓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他宁愿整个刑警队的人都误会陈最一是他的小情人,也不愿用这句话来解释。
那两个人,怎么配为人父母。
陈与桓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那些往事了,那太残忍了,难堪的记忆如同带着血红色的滤镜,铺满锋利的玻璃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