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事情当着外人不能深问,杜明江沉默着,一下子又摸不清楚于褚的目的了,他到底真的只是单纯套现,还是要跟白越泽联手对付于烨华,或者是想跟他撇清楚关系?

他没再说话,于褚靠在窗边,一路从酒店睡到机场,再从机场睡到了z市。他这段时间体力透支太大了,在z市又有整整八场公演,人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得消瘦起来。

杜明江的座位与他很近,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找空姐要了毯子,轻轻地盖在了于褚身上。

于褚的身体条件反射地抽搐了一下,好像梦中被惊到了,杜明江弯腰低声说了一句:“没事,是我,继续睡吧。”

于褚的肌肉很明显地绷紧了,但没有睁开眼,只翻了个身,面朝着另一头,把毛毯拉到了下巴上面。

杜明江按捺中伸手抱他的冲动,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里。

z市算是气候比较舒适的城市,比j市暖和,又不如g市热,十几二十度的天气,一件风衣恰恰好,下了飞机之后便是万里晴空,天蓝得连云都看不到。

于褚过机场天桥的时候,短暂地停下脚步,把手贴在透明的玻璃上,望着机场附近车来车往的繁华市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上一次来z市的时候,是因为外公外婆在这里出了车祸。

出事的时候,外公才六十出头,还远远没到老得机能衰退的年龄,平日里保养得当,头发乌黑的,连老花眼都没患,出门之前笑呵呵地跟他们说带老婆去二人世界,自驾从j市一路到z市,四十几年从未出过事故的老驾龄,直到前一天还在家人群里发他们的旅游照。

于褚那时还小,第二天照常早起去学校,没上两节课突然被妈妈接了出来——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他甚至记不清外公外婆躺在医院里的模样,也记不清那些繁琐的葬礼,但一直记得妈妈把他接出学校时的脸:那张永远温和微笑着的脸上一片惨白,嘴y角强扯着微笑,眼睛里带着他还看不懂的情绪,握着于褚的手心里潮湿冰凉,温声跟他说:“别怕,妈妈牵着你呢。”

那天的z市也像今天一样,同样的晴空万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迎春花香,连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都没有很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