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点头,从地毯上站起来,然后用尾巴缠住肖暑的手,把他也拉了起来。一人一狼慢吞吞地回到主卧室里,肖暑把床整理好,设定好闹钟,先钻进被子里。
变胖的白狼灵巧地跳上另一边,前肢搭在床头,慵懒地伸伸腰,挨着肖暑躺在了他的身边。
肖暑搂住他蓬松的脖子,他卷住肖暑的腰。
微微鼓起的肚子正靠在肖暑的上腹部,那一处的起伏频率和温度好似会传染似的,很快把他的心跳也同化掉了。肖暑闭上眼睛,激烈的情绪发泄之后,在柔软、温暖、蕴藏着新生命爱人的怀抱里,他感到可贵的安稳和困倦。
这是他进入融合期以来最快的入睡。
没有再碰到记不清情节的梦魇,也没有半梦半醒的游神,他甚至做了一个不错的美梦,梦里面两头还走不稳路的小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头被自己绊了个跟头,坐在地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他拎着它的后颈把它提到怀里,另一头小狼不甘示弱地用爪子扒住他的裤脚,蹭蹭两下爬上他的胸前,把他新买的衬衣和牛仔裤扎出几排小洞。
肖暑梦里面一直勾着嘴角,付秋野按掉了他的闹钟,单手撑在枕边,小心地亲吻他脸颊和微微发肿的眼皮,然后悄无声息地起身,叫阿姨过来做了饭。
林怡在十一点准时开始例行问话,付秋野把这一天的身体情况事无巨细地跟他汇报完,他满意地点点头,念念叨叨交代了大堆,最后才想起什么来,问:“肖暑呢?”
“还在睡,”付秋野在自己的腰后面足足垫了两个枕头,“他昨天晚上情绪很不稳定,这段时间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肌肉越来越韧,应该已经过了融合初期,之后会慢慢好起来。”
林怡看上去非常惊讶:“还在睡?没吃什么安眠药吧?”
付秋野看了看楼上,把手机拿近了点,压低声音:“天亮的时候哭累了才睡的。”
林怡保持着这个吃惊的姿势,眼睛越睁越大,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
付秋野道:“林叔,你十几岁就进了特管局,绑架案那事,估计也多少知道一点吧?”
两人透过手机镜头注视着彼此,林怡眼中的惊讶不似作假,似乎没想到肖暑会跟他说这个。片刻,他叹了口气,道:“我只是肖暑的主治医生而已,那件事件最后怎么处理不是我该知道的,也没有兴趣知道。你要是真想搞明白,不如去问他经纪人。”
“那好,还有一件,”付秋野紧接着问,“你作为肖暑的主治医生,他当年被救出来之后,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
林怡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沉默了很久,最后道“奇怪的举动太多了,一个半大的孩子经历这种事情,能举止正常才是不正常。付总,你不要像肖暑一样钻牛角尖。”
付秋野笑了笑:“我没有钻牛角尖,你放心。”
林怡张口还要说什么,楼上的卧室传来了开关门的声音,睡到神情恍惚的肖暑出现在楼梯口,头发乱七八糟的,很急地问:“怎么不叫我,这都什么时候了,不会还饿着吧?”
付秋野挂了视频,嘴角翘起来:“又不是三岁小孩,何况还有阿姨在,你也下来吃点。”
肖暑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回到睡懵的状态,光着脚洗漱去了。付秋野望着他清瘦的背影有些出神,他甚至想不起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瘦下去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付秋野几乎是寸步不出的养在家里面,外面是24小时巡逻的特种兵,里面是城堡似的安保设备,再加上肖暑紧张地守在身边,他的生活只剩下吃、睡、黏肖暑、跟华虹视频会议、跟林怡视频报告。
肖暑把自己控制得很好,也许是怕影响到付秋野肚子里的两个家伙,再没有过近乎崩溃的情绪爆发,也很配合跟付秋野的聊天,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坦诚地拒绝,心情好的时候便会找一个舒适的小角落,闲聊般的跟他一点点解剖和梳理那些混乱的往事。
付秋野发现在那段记忆里面,他的逻辑线索是完全混乱的,甚至会有前后矛盾的片段和很多小的记忆断层。很明显觉醒并不是因为“肖泽”控制了他的身体,在绑架案之前,他已经非常接近觉醒期,而且“狼”的部分要更加强势,强势到影响了他的人类形态的认知。
一个十三岁就进入了觉醒期的“天才”,父亲是特管局局长,母亲是上一届领导班子的后代。
什么样的绑匪会“绑错”到他头上?
这些肖暑也许知道,但是他不说,付秋野也不问。两人就像一对多年不见的老夫老妻,把生活节奏拉得相当慢,一天能绕着花园走上三十圈,甚至开始自己动手收拾起那些麻烦又金贵的花草,特别是平日里除了工作都懒得动弹的付秋野,一改常态,有时间就侍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