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引起注意,我原以为死亡能引起注意,结果风声都被压下去了,又不是我们压的风声,圈内自有脑补帝和节奏大师调剂舆情。”
“那你想过那些无辜者吗?他们不该被牺牲。”
“我不在乎,我有不在乎的理由。”戚缘微笑着说,嘴角渗出一滴酒液,随即被舌头舔走。
梁兴背着手,刻意掐着指甲与肉连接的狭缝,他低头望着脚下迷幻色的地毯,又望着轻佻的幽魂戚缘。
他忍不住了,手机瘾犯了,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了看。当然,在电子幻境里是没有信号的,但他可以,可以看见离线信息。他习惯性翻开微博,看见之前发过的一条——“嗐,今晚又要吃蔬菜沙拉柠檬水减肥,我要吐了。”
胃酸狂涌。
如果人肉是湿垃圾,间谍通讯器是有害垃圾,那灵魂呢?那些被残忍迫害又迫害他人的电子幽魂算什么垃圾?
他胃部的酸液更汹涌了,几乎要烧掉喉咙,这让他怎么说话呢?他能说什么呢?
他看着时间,智能手机屏幕上无机的数字,结果翻到联系人一栏看见壬幸的电话号码。然后马上关了屏幕。
永远别相信眼睛,因为他的眼睛被病毒折腾得很深。但是可以相信自己,梁兴自己——他的梦想可是成为天王巨星!然后把这群恶棍清洗干净。
芝麻糊小演员哪有挑剧本的权力,他不得不扮演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角色,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哪怕是与仇人结盟。
梁兴缓缓吐出一口气,咬着下唇“滋”了一下。所有私人情感都被吐干净了,他焕然一新,又成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小演员。
他凑过去坐在戚缘旁边说:“确实没什么好在乎的,我也希望搞垮他们公司咯,前提是——你能给我提供实质帮助。”
第11章
帮助,梁兴倒要看看戚缘能提供怎样的帮助。
人是戴着面具的趋利生物,不管戚缘做过什么恶劣的事情,只要他的存在对打入公司内部有利,梁兴就需要战略性迎合。这是一笔必要的交易。
“只有眼部有移植义体的人才会中病毒,普通人不行,可惜那些傀儡人已经接受了公司的洗脑手术,我们的病毒很难介入。这种时候,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活人帮我们投毒。”戚缘拿出一小张芯片,“找一个被改造过的艺人,让芯片蜘蛛在他的眼睛里直接产卵,用物理手段破坏组织,这样,我就能得到一个同阵营傀儡。”
梁兴接过芯片,这枚小东西和袭击他的高羊身份卡属于同一种材料。那么病毒感染的方式也是同理,通过眼球物理破坏视神经。但是梁兴不知道所谓的“傀儡”和他自己有什么不同,难道病毒组织可以直接控制改造人的全部?
梁兴问道:“你们不是只能控制他的视觉系统吗?我想知道病毒传播的原理和你们的意图,既然是盟友,就该交心对吧。”
“是的呢。”戚缘眯着眼。他不傻,能看出梁兴的信任程度有诈,自然不会把自己组织的全部机密暴露出来,不过病毒入侵的原理对梁兴的潜入有帮助,可以当作筹码交付。“前提是,你也要对我们交心。”
梁兴摊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你看,我眼睛都是你们的傀儡了,我还能怎么不交心。”
“这可不一样,你是活人,和那些傀儡机不一样,那些人的脑神经已经与电路相连,内置的洗脑构件反而是我们控制本体躯壳的桥梁。”戚缘喝了口酒润润嗓子,“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蜘蛛控制他们的视神经,可以沿着脑部电线直接骇入他们的大脑,夺取他们躯体的控制权。但是正常人就不行,没有义体,我们的病毒就无法运作。”
这就是他们弄死梁兴同事的原理,所以上级的分析是不精准的。准确说,这些家伙是“义体病毒”。
梁兴也拿了杯酒开始喝,他只是在幻觉中感受到酒,做梦一样,感觉有液体灌入他的喉咙但并非真实情况。
是的,这是一场真实之梦。
他趴在桌子上轻声说道:“看来你对他们的手术也了解甚多哦。”
“那是,”戚缘伸手梳理头发,“毕竟我是受害者呢。”
神坛娱乐公司用丧心病狂的方式操控艺人,先制造虚假的“死亡事件”,让大众看见热搜和幻象的同时,暗度陈仓,让内部技术人员取得被麻醉的艺人躯体,进行非法开颅手术,先植入脑控制义体,再将艺人的脸皮剥去制成人皮面具。那些“脸”以人设的方式沉睡在壬幸的收藏柜里,等“艺人”要以某种面孔(人设)去现实世界登场表演,被控制的傀儡人就会戴上人设面具,出现在黑暗作品中。死人经济配合营销热搜,盈利最大化,无情的娱乐工厂压榨机彻底把人权生命作为资本的“原料”,在道德看来,自然是无法饶恕的事。